“秋粮?”
刁珣心中一惊,旋即想起前些日子很容易调查到的情况,吉水县连着三年天灾,朝廷准予减少赋税,但实际情况却是,风调雨顺......
这中间的贪墨情况可想而知,上下其手,怕是不少人吃的脑满肠肥,只有百姓懵懵懂懂,终日劳作。
南宋实行的两税制,即征收夏税以及秋税,如今夏税早就完成,以绢丝为主,秋税则是以苗米为主,时值七月,地里面的粮食渐熟,该到征收秋税的时候了。
过去三年欠收,如今杨主簿初次见面,便提及此事,实在很难让人不往坏处想,难不成,才暂时解决盗匪之事,这赋税的事情,又找上门来?
难得一丝清净。
“呵呵,前两日曾去往乡野,这地里长的稻谷,长势不错,想来大概是丰收年。”刁珣不露声色,简单应了一句。
“正是正是......”杨守春笑了笑,继续道:“如此,这秋税,应无大碍。”
果然,这话题还是往税收之上引去。
刁珣暗道不妙,本来的想法是,调查到的情况就此尘封,自己又不是御史台的官员,何必管这些烂糟事,反正是前任的事情,而且,牵连不少,捅开容易,只是,后面的事情,该愈发艰难起来。
却没有想到,这杨主簿没有遮掩,直球说着就打了过来。
是他主导此事?
还是说黎德魁主导此事,现在他想要掀开盖子,无论哪种,刁珣都觉得麻烦,特别是眼下情况不明。
捏着酒杯,尽数饮下。
“感谢杨主簿招待,我不胜酒力,便先告辞了。”
刁珣使用起了醉遁之法,先走为妙,至于赋税之事,还是在衙署内说起来比较安心,私下勾连,这个头,暂时不能开,还不知对方是何许人。
“这......”杨守春沉吟半晌,到底还是没有强留,而是关心着问道:“既如此,县尊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我着人送你。”
“不必了,路程不远,我自己无碍。”刁珣婉拒后,稳住身子朝着外面走去。
片刻后。
杨守春出现在小松楼的栏杆处,看着县衙方向,不禁摇头失笑。
这时,一名文士打扮,眼下有黑痣的男人从包厢外走了进来。
“主簿,看样子是装醉。”
“差不多。”杨守春点点头,不以为意:“今日至此,目的也算达到,这刁知县,果然不简单,黎黑脸栽在他的手上,倒也不奇怪。”
“哦?刁知县看着年轻,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来头,呵呵......”杨守春笑了笑,旋即将手拍在栏杆之上,眼神闪过一丝落寞,说道:“他啊,可是去年正儿八经的二甲进士。”
“二甲.....”黑痣男人小心的看了眼杨守春,有些困惑:“这二甲进士,怎么会知吉水......”
“具体情况倒也不清楚,病休间倒是收到临安友人来信,说咱们刁知县,在临安算是小有名气,一则是榜下捉婿,后遭人反悔,二则是,恶了当朝相公,今日相见,却又觉得有异,这人呐......”
两人沉默无言。
......
孤身一人走在回衙门的路上,刁珣并无多少醉意,除去在小松楼装作微醺,身子摇摆了下,这会儿已经是耳清目明,实在是饮的酒度数不高,入口倒有梅花香味,竟是像极了在临安饮的蓝桥风月。
经历过后世四五十度高度白酒的洗礼,这点酒倒也很难让人产生醉意,心理上就不存在惧怕之意,何况饮的并不多。
许是才入夜,街上的人不少,各色小贩均不缺少,卖灯笼的最为显眼,恍惚间,似是回到后世的某个夜间景点。
刁珣借着酒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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