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正在夜宴,这一次款待的人是赵鞅。

孙泓这件事中太叔作为知情者自然想从中获益,而赵鞅想修行兵道至高阶也需要时间,在这之前还需要稳住太叔。虽然后者慑于晋国威势,但他毕竟是一位七境大修,更是一位中原强国的话事人。

最重要的是赵鞅若只想令赵氏获益那便与晋国整体利益产生冲突,他必须要稳住太叔,或者称呼他的原名,游吉。

屋外等待的侍女也不知里面的大人物在商量什么,今晚月色被层云遮掩,但屋内的光亮却透过门户将诺大的庭院照的纤毫可见。

在侍女快困得打哈欠时堂内传来两人的大笑,主人起身送客人离开,颤抖的身影被映照在门户上,看得出又是宾主尽欢的好戏。

“两个疯病。”瞌睡虫被惊走的侍女腹诽道。

……

或许所有精心雕琢的贵族府上都有一个阴冷的地室,此时有一个胖子打开了它的入口缓缓向深处走去,他脸上毫无表情,与当年在军中厮杀时别无二致。

地下的环境在这个盛夏里当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可现在只有两人能在此享受。

赵引嗅了嗅熟悉的血腥味,看着架子上这个已经辨别不出面貌的人,轻轻说道:“告诉我你兄长在何处,看在这几个月的交情上给你一个痛快。”

孙泓听到好像有人在说话,他努力抬头望去,残留的血迹却让他眼前一片模糊。

赵引拿起匜(yi)舀满水,这是从当国府中临时拿来的器具,本来用做舀酒,其青铜身胎薄如纸,纹饰錾刻细如发丝,描绘的内容是宴飨和狩猎,房间内淡淡的烛光配合晃动的水面使匜中的人物栩栩如生。

他站在孙泓面前,一手持匜一手为孙泓洁面,等温情脉脉地做完这些又绕到他身后为他梳理杂乱的头发。

等到脖子以上能看出那位白衣青年的影子后胖子又站回了到了孙泓正前方,他开始细细打量自己的作品。

“你们霸国的人都是变态吗。”

“这是个体行为,切勿上升至群体。”

“你好像说过这句话。”

胖子尴尬地挠了挠头:“就像你吃饭时总喜欢色香味俱全,这可算不上变态。”

孙泓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以为只要不说出他的下落就能苟活了?”

孙泓嘲讽地看了他一眼,胖子也不以为然,他已经请示好主君,届时留一条命即可,赵引眼中渐渐有红光闪现。

“你还不知道霸道之后的境界吧。”

“威眇、力胜之后的第三境到第五境被称作‘三夺’之境。”

胖子手掌中一边蓄力一边自顾自地介绍道。

“三夺分别为‘强夺’‘霸夺’‘王夺’。”

“强夺还需我独自正面击败你,但霸夺只要你失去抵抗力我便可尽夺之。”胖子将蓄好力的手掌放在孙泓脸上轻轻抚摸,之后按在了他的头顶上。

青年无声地张大嘴——他早就失去嘶吼的能力了,只能从全身的颤抖来窥视那非人的痛苦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屡屡红光从他的全身向赵引的掌心蔓延。

“哈哈哈哈!!!!”赵引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孙泓的礼道、兵道修为尽化为他的食粮!

不多时那猩红的手掌就从头顶挪开,赵引开始掌控狂涨的修为,狭小的房间内腥风四起,狂暴的力量彷佛要掀翻头顶的地面。

他没兴趣再去看那个用废的抹布,若不是绑在架子恐怕早就成一滩泥了,真怀念他一路上那股年轻无畏的神气劲啊!

随着“砰”的一声赵引兴冲冲地离开了地室,地面上的宴会也已经结束许久,世界逐渐恢复平静,只看架子上那人的表面状态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本就糟的不能再糟了。

时间不断流逝,孙泓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毕竟时间对现在的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唯一能做的事是倾听头顶上当国府侍卫巡逻的脚步声。

就在这样的环境里一股熟悉的道韵的被他所感知,在丢失其他修为后反倒能更明显地感觉到它,但这连第一境都没有的道韵又有什么用呢?

等赵引明日来恐怕连这点修为都保不住了吧。

“还好来了趟洛邑才能感知到你。”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可孙泓并没有听到进来脚步声和开门声,他想努力睁开眼睛却难以做到。

“换个地方说话。”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等恢复感知后便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当国府了,身下的触感像是一片柔软的草地,清风袭来还带着林木的清新。这时一股与他的道韵相似的气息将他裹了起来,暖洋洋的感觉在全身蔓延,拷打和被抽取修为时受的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

不多时孙泓睁开了眼,他首先看到横跨星空的银河,璀灿而神秘。

“看来在山顶上。”

他努力起身却失败了,只能缓缓转头。一名白发随意披下的中年人立于一侧,他正在抬头看着星空,孙泓从地面看去此人身影之伟岸竟可与银河之壮丽媲美。

“好点了吗?”

“您是……”

“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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