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县里,赵珍珠背了个背篓,先和老大夫到回春堂抓了药,然后她就在城里随意地逛了起来。
她是女人,又是十五岁正当婚嫁年纪的女人,头发梳的双丫髻,未婚少女专属的发型之一,也是她一大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梳成功的,因此,不免时不时有行人打量她。
赵珍珠都大大方方地任看,只有那种一心要嫁往高门大户或是有点出身的女人比如女主,才需要格外注意自己的闺誉,少出门和出门时必须戴面纱,避免被路人看去了容貌,她没那么讲究。
虽然在古代,她不可能不嫁,不嫁就必须要绞头发出家,她赵珍珠眷恋红尘,不想出家,理所当然的,她能走的路就是出嫁。
但就是要出嫁,她也只会挑那种不那么古板的男人嫁,至少不介意她不蒙面在街上随意地走动,这是最起码的要求。
大概是因为她足够大方不扭捏,倒没有什么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有个媒婆模样的婶子上来打听她的住址,说她长得有福气,要到她家给她做媒,赵珍珠哭笑不得。
她以有婚姻在身之由婉拒了媒婆,从东街逛到了西街,又从西街逛到和西街相隔不远的瓦市,即集市。
瓦市并不大,也就约莫着两个足球场大小,用栅栏圈着,留了一个入口,入口处有专员把守着,想来摆摊需要交摊位费。
赵珍珠径自走了进去,里头到处是小摊贩,卖青菜、卖肉、卖农家手工产品、卖牲畜、卖小吃……什么都有。
多听多观察地走了一圈,走完赵珍珠对商品及商品的标价心里都有了点数,她重新回到卖小鸡崽的地方,买了十一只小鸡,六文钱一只,她买十只老板送了她一只。
是谁说古人不会做生意的,这不,不是很精明吗?
又买了一个大饼,海碗口大小的一个,有一指厚,没有馅,面皮也是素面皮,连芝麻都没洒,吃起来口感几乎就是纯粹面食的味道,不好吃也不难吃,但是很顶饱,一个八文钱,两个十五文,有不少人来买,都是那种壮实的大汉。
其中有位大汉咬了两口,同同伴抱怨道:“天天不是吃胡饼就是吃包子馍馍,老子都吃腻了。”
“那有什么办法?瓦市里好带走的吃食,除了这些也没别的了啊,哦对,前阵子有人开始卖红豆馅饼,但那劳什子的红豆馅饼一小个卖十文钱,我们根本吃不起,关键里面红豆也少,糖也少,好吃不到哪去。”
赵珍珠买了饼故意站摊位旁边吃,就是为了听听这些食客的聊天,她心里飞快地打起了算盘,她也是会做几样小吃的,比如那什么鸡蛋葱花饼,鸡蛋灌饼,韭菜盒子,萝卜丝饼,土豆丝饼,红糖蒸糕之类,这些东西瓦市并没有卖,食材易得,做法也简单,她有没有可能从中捞上第一桶金?
再有,这个胡饼吃着太干巴了,她想买碗豆浆喝,可刚才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豆浆卖,连豆腐脑都没有,这是不是也是商机?
赵珍珠的一颗心咚咚咚地跳了起来,她快速地干掉了半个大饼,然后去包子摊给家里的崽子们买了几个肉包子。
其实大豫王朝严格的守孝是不能吃荤的,但贫苦百姓做不到这么讲究,三年不沾荤腥,常年劳作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也就走仕途的人怕被人攻讦大不孝,影响升迁考核,才会格外注意。而且这些人的家境不差,即使不吃荤的,也能从别处补回营养。
在赵珍珠这里,压根没有吃不吃荤的纠结,赵家人包括她都是发育的年纪,怎么可能不吃荤?她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她又不去当官。
买完肉包子,她又去肉摊子称了小两斤半肥半瘦的肉。
肉是打算送礼还人情的,这年头大家最喜欢买肥肉,赵珍珠也想入乡随俗地买肥肉,但是肉摊子上的肥肉太畅销了,早卖完了,只剩下五花肉,十四文钱一斤,比大肥肉便宜两文钱。
把肉装好,赵珍珠指着地上用桶装着的猪下水,问:“大哥,这个怎么卖?”
卖肉的老板长得格外壮实,他瞥了一眼水桶,没有马上定价,而是问:“妹子,你会做?”
“做出来差不多能入口吧。”赵珍珠摸不清他的意图,想了想,选择了比较实在的回答,“大肠做出来有点臭臭的味道,实不相瞒,大哥,我就好这一口。”她确实喜欢吃猪大肠,每每吃起酸菜炒肥肠这道菜,她能多炫一碗饭。
男人闻言笑了,“妹子,我就问问,没有恶意,嘿嘿,没想到我们是同道中人,我也最好这一口,几天不吃就馋得受不了。这样吧,这半桶你给我五文钱就好,是别人的话,我可是要卖十文钱的。”
穷人家实在想吃肉了,买不起正经的肉,也会买些下水回去吃,他不愁卖。
赵珍珠想不到还有这种好事,笑得尤其灿烂,“那就谢谢大哥了。”
“不用不用。”男人一边热心地帮赵珍珠打包,一边同她交流几句清洗大肠的心得诀窍,嗯,他也不是遇见谁都那么好心的,也就是看赵珍珠同他一样长得壮壮的,顺眼,才会如此。其他人,他才懒得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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