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珍珠没多会就花了16文钱包了辆驴车回来,韩文远趁她去找车的工夫也找了个人回县学帮他告假,这会,厚着脸皮跟着挤上了驴车,打算同她一起回村一趟。
“你头怎么伤了?”待车子驶出了一小段路,韩文远见赵珍珠没有说话的意思,忍不住先开了口。他早注意到她头上缠了布条,后脑勺那块地方还带着一点干涸的血迹,只是之前来不及问。
赵珍珠暂时不想同他闹翻脸,正要回答,忽然看到前边有小贩举着草木棒子在卖冰糖葫芦,她答应小崽子们要带好吃东西回去的,当即也顾不上回答韩文远的问题了,连忙让车夫停一下车。
车未完全停稳,她人就灵活地蹿了下去,韩文远再次被无视,不知是生气多点,还是难堪多一点。但他基本上能肯定,赵珍珠变了,变得不再痴迷于他。
他本应该高兴,这是他一直期待发生的事,如此,利于双方解除婚约,但如今,期待太久的事真发生了,他好像也没有多开心,反而有点说不清的失落。
自然,不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赵珍珠了,赵珍珠的样貌不在他的审美上,他绝无喜欢她的可能性。只是长久被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偏爱着,是会虚荣会习惯的。
看来,他确实不是君子,韩文远自嘲地想。
赵珍珠不知他三番两次的无视惹发了韩文远的自嘲,她问清冰糖葫芦一串只卖三文钱不算贵后,大方地买了五串,让小贩用油纸给她包好。
五个人一人一串,没毛病。可别说她这么大个人了还吃儿童吃的零嘴,这辈子她的年龄也才十五岁出头,就是她七老八十了,想吃,也依然能吃。
在她这里,可不兴苦自己的嘴,省着把好吃的留给别人这种也许值得赞美的事,她要永远把自己当成孩子疼,她爱的首位永远是她自己,谁也不能越过去。
回到车上,赵珍珠把东西放好,这才施施然回答之前韩文远的问题,无非也就是把早上来时在车上对众人说的说辞再说一次,说完,她看着韩文远的眼睛淡淡地嘲讽道:“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爹娘没通知你?也是,你爹娘来看都没来看我一眼,大概巴不得我人直接没了,免得之后拖累你。”
韩文远再次愣住了,他昨儿远远跟随赵珍珠,知道她是为的什么走的暗巷后,气到极致,等确定她人安全出了暗巷并且没有往县学里去纠缠他的打算,他连身都没现一下,直接打道回了县学,根本不知她被人尾随、被人抢劫、被人救了又昏迷大半天的事。
他爹娘也确实没有给他递任何消息。
虽然赵珍珠是自作自受,但这惩罚未免也太过了,如不是赵家现在生命危在旦夕的人品德足够高尚,见义勇为,还不知赵珍珠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如果当初他能细心一点,能现身一下,说不定那些尾随她的混混因为有顾虑而自行离去。
韩文远心底突然涌现出愧疚,沉默了一会,他缓声道:“对不起。”
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愧疚出乎赵珍珠的意料,深了点,不应该,想了想,赵珍珠试探地问:“你昨天是不是在县里看到我了?”
只有韩文远明明能帮她避免这种意外却不帮,他才有可能这般愧疚,印象中,这人的品性和胸襟其实挺光风霁月的,能成为书里的主角是理所当然。
被打上光风霁月标签的韩文远意外地挑了一下眉,赵珍珠变得比以前敏锐聪明了不少,居然推测出了事实,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选择了坦白:“对。”
“这样啊。”赵珍珠干巴巴地接了句话,然后闭了嘴。她不知该说什么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以前上县里,十次有九次都是为了找韩文远,韩文远在街上看到她,为避免她去县学里痴缠他丢人,没道理不现身出来阻止一下。
而他没出现,说明他不想出现,说明他确定她不会去县学里纠缠他,综合起来考虑,十有八九韩文远是在她去暗巷时看到她的。
去了那种地方,去的目的肯定也很容易猜到打听到,额,如此这般,韩文远还能对她心怀愧疚,赵珍珠觉得这人不仅是光风霁月,而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了。
可惜原主没有那个福分嫁过去。
“等过几天,我们解除婚约吧。”过了许久,在车子快回到村里时,赵珍珠突兀地开口,“不过,你们家需要把之前拿了我家资助的银子还回来,解除婚约的理由也请给我留个面子。”
反正韩文远已经知道原主做了什么事,拖着婚约没意思。但是如果韩家不愿意还钱,并且故意把她名声往死里糟蹋,那就别怪她也去搞韩文远的名声了,古代读书人的名声可比她这普通小农女的名声重要多了。
至于用什么去搞,已经有现成的武器,用不着她再绞尽脑汁去想。一、她有韩文远拿了她家资助金的契书;二、韩文远在有婚约在身的情况下和女主厮混在了一起,回春堂的人都能成为她的人证,兴许不到厮混的程度,但管他呢,反正她确定韩文远以后一定会和女主走在一起,她死死咬定是厮混也不算冤枉他们;三、韩家传谣毁她名声。
只要她利用好这三点,就不怕在退婚一事上吃太多亏,当然不可能不吃一点亏,古代被退过婚的女人,天然就处于婚恋市场的最底层。
“你确定?”看她不是说着玩的态度,韩文远一字一顿地确认,今天赵珍珠带给他太多惊讶了,他甚至有点理不清自己问这话时究竟是个什么心境。
赵珍珠看着他,自嘲地笑了起来,“韩文远,我不确定又能如何?这种情况下,你还会愿意和我履行婚约吗?你原本就不喜欢我吧,何况,现在你又遇到你为之心动而对方也对你有意的姑娘。”
她目光忽然转向旁边作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大夫,“马大夫,想必您也看出来了吧?先前您看诊时那位戴面纱的姑娘明显对我未婚夫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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