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珍珠早上是在双胞胎往她怀里拱啊拱中醒来的,她昨晚睡得很晚,大概是丑时也就是凌晨两点多才躺下,也就感觉眯了一小会,都没进入深度睡眠,就被闹醒了,眼睛困倦得根本睁不开,好想大吼一声别闹,却在听到双胞胎那声充满眷恋依赖的“姐姐好软好暖哦”的话后,生生把气吞回了肚子。

带小崽子睡觉,果然不容易。

赵珍珠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睁眼看向她怀里暂时分不清是小四还是小五的崽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小四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甜甜地喊:“姐姐,嚟醒啦。”

嚯,小崽子说话吐字还不够清晰,之前赵珍珠都没发现,怎么说呢,听起来还挺萌的就是。

她摸了摸他脑袋,问:“怎么起那么早?”天色看起来刚亮不久,绝对不超过7点,唉,说来这又是一个悲伤点,古代没有钟表,看不了时间,想知道时辰,只能看天色,她暂时还没熟练掌握好这项高大上技能。

小四顺着她的手蹭了蹭,大声道:“弟弟要尿尿。”

这下赵珍珠知道他是小四了,性子貌似比小五活泼,胆子也大点,她把特征记下,坐起来快速地披上袄子,捞过一旁眼巴巴看着她的小五,开门急急地往院子里冲去。

小孩子睡了一整晚觉,早上醒来肯定尿急,她担心她慢一点,一会人就直接尿在她床上或她身上了,被童子尿光顾的福气,她一点不想要。

如她所想,她刚帮忙把小崽子的裤子脱下,那冒着热气的尿就射了出来,差点没滋到她手上。

好不容易伺候好一个,她一秒钟不敢歇,把人抱回去,然后又赶忙换抱已经开始嚷嚷要尿尿的另一个出来,忙得脚不沾地。

然而伺候尿尿只是带小孩子的第一步而已,随后,她又要给他们穿衣服,烧水喂水,收拾个人卫生,足足大半个时辰过去,她才有时间去让现代城里人闻之色变的茅厕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赵珍珠耷拉着眼角,再次生无可恋。

明明上辈子和这辈子她都没正式谈过恋爱,怎么就提前当妈了?

小少年赵二平这时也醒了,出房门看到双胞胎都穿得齐齐整整在屋檐下玩耍了,歉意地道:“姐,我起晚了。”他之前都是卯时也就是六点钟就醒的,醒来帮双胞胎打理好,再顺便做好早饭,赵珍珠都未必起了,没想到今天调换过来了,忽然间就有点无措,担心赵珍珠发火骂人。

赵珍珠这会没精神观察他,只是撩了一下眼皮,淡淡道:“不算太晚,水我烧好了,你带三安去洗漱,天冷了,记得用热水,别用冷水。”

“哦。”赵二平呆呆地应道,等赵珍珠穿过他走进厨房,他忽而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告诉他他姐是真转性了,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在做梦,而是真的,好想出去跑一圈,再和小伙伴们说一说。

也就这个时候,他身上才露出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孩子气。

赵三安揉着眼睛跟在他后面,好奇地道:“大哥,你干嘛掐自己大腿?那里被虫子咬了大包?”他没感觉这时候还有蚊子啊?

“你看错了。”赵二平瞬间又恢复老成的神色,“别傻站那里了,快点去上茅厕,回来要洗脸,别耽误时间。”他姐好不容易烧了热水等他们,太磨蹭水一会要冷了。

赵珍珠此时心神不在两兄弟身上,没注意他们说什么,她打开厨房的米缸,确认了家里的余粮,四五斤粗面五六斤糙米,一家子现在五口人,不,加上某个硬赖上来的,有六人。她昨晚确认过了,她这肚子相当能吃,一个顶别人两,这点粮食不过他们这些人造五天。

哎,得赶紧想办法弄点进项,一斤粗面6文钱,一斤糙米5文钱,二两多银子不经花啊!

等等,她好像忘了点什么,正好赵二平屋里又传出熟悉的咳嗽声,赵珍珠当即想起自己忘了什么,艹,得去县里给心机深沉的某人找大夫!

她昨晚解开了陆北身上包扎着的布条,伤口比她想象中更多更深更大,有些地方皮肉红通通地翻出来,老吓人。

村里那位莫郎中的药质量明显不行,那些伤口不仅仅是裂开流血那么简单,还有要发黑腐烂的迹象,不尽早医治,说不准陆北好不容易降下去的高热很快又要重卷而来,再来一次,身子没烧坏脑子也要烧坏了,拖不得。

从古到今,最烧钱的一件事必定包括生病,那二两银子能抓得了几副药?赵珍珠头疼,她的穿越人生没有金手指就算了,怎么会惨成这样?老天爷能不能开开眼啊?

为了化悲愤为食欲,赵珍珠早上用粗面做了一锅疙瘩汤,里头不用说又加了颗鸡蛋,赵二平鼓着脸颊,眼睛瞪着赵珍珠打蛋的手快瞪成了斗鸡眼。

托蛋是打在锅里的福,陆北顺利地吃到了零星的蛋白,朝赵珍珠送上了一个烂漫得如枝头新绿般的笑。

“别笑。”赵珍珠板着脸喝止,笑得再好看,也不能抹去要给他请大夫花大钱的肉痛感,只会提醒她这人非常能装的现实。

哦,不让笑就不笑,陆北识时务地做出了最优选择。

“二平,你负责在家照顾小四小五和洗衣服,我去县里请大夫,顺便买点生活用品回来。”赵珍珠做起了安排,“三安,天冷了,你别往外跑了,在家给你哥搭把手。”

八岁的孩子不算大,赵三安看着人又小小的,性子也不是那种很机灵的,她有点担心他一个人出门玩受欺负,赵家刚丧了双亲,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我知道了。”赵三安乖巧地答应。

赵二平皱了皱眉头,“你昨天才出事,今天一个人出门能行吗?要不,让三安看小四小五,我和你去。”

他有自知之明,他一个人去也不太合适,年纪太小了,大夫可能压根不会搭理,故而提出两人一起。

赵珍珠没有马上说话,她找出昨天那把插腰侧的小斧头,再次插在裤腰上藏好,然后自信地道:“这次我会小心的。”她在武馆打过假期工,期间跟着一位军队里退下来的师傅学过几招格斗技,师傅曾夸她学得不错,再有原主一身大力气打底,她不信,再遇到小混混她没有一搏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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