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11日, 西元市沿江路某别墅住宅区发?生一宗入室抢劫杀人案,全?家五口三死一残一伤。经侦查,犯罪嫌疑人为肖某、韦某、聂某、聂某某是……此前四?人下落不明, 疑已逃逸,警方正在全?力追捕。】

2015年9月5日,申城市南汇区公安局专案组在省辖郊外的高速公路将逃逸四?年的三名?嫌疑人抓获。主犯肖某、韦某犯罪性质恶劣,情节、后果严重,被判死刑, 立即执行?。从犯聂某, 缓期4年执行死刑。】

逃逸通缉犯中的聂某某在追捕中设法逃脱,未缉拿归案。警方已张贴悬赏告示,发?放协查通报,但案件尚未取得实质性进展。】

“大的叫聂忍,小的叫聂小仗。这俩是?亲兄弟,聂小仗是这群团伙里最小的那个, 才21岁。”

“你丈夫的信息已经被警方封锁, 不会有?任何媒体来打扰访谈你们一家。我们衷心感?谢他的帮助,也请你节哀顺变。”

警局队长将聂小仗的照片递给夏母, 说了些安慰和感?谢的话后,带着?人离开。

家里刚办过白事, 气氛沉压。

那?半个月里,夏仰每天放学回来都能听见母亲坐在卧室床边自言自语,和她讲话也不怎么搭理,像是?生病了。

某个周五晚上, 放学回来下着?大雨。

夏母把夏仰喊到了餐桌旁边, 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女人在丈夫葬礼后,已经许久没梳妆打扮过, 那?天夜里却化了一个精致的妆。

她穿上她最名?贵的一身舞蹈服,轻抚女孩脑袋:“妈妈跟你说的银行?卡密码记住了吗?”

夏仰把嘴里的汤咽进去,点头:“记住了。”

“大姑、大姨和外公家的号码都在电话本上,不要?弄丢了。”

“嗯。”

“爸爸是?个很好的人,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运气差一点。我们夏夏长大后也要?做个正直的人,知道吗?”

“知道。”夏仰嗫嚅着?开口,“妈妈我害怕,我昨晚又做噩梦了……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女人委婉地拒绝她:“没有?人能一直陪你的。你要?学会坚强,自己把那?天看?到的事情全?部忘记,不要?再想起来了。”

“好吧……”

“吃饱饭,然后去洗澡睡觉。”女人久违又温柔地抱了抱她,“妈妈很爱你。”

夏仰不解地应了一声,只感?觉颈边有?一阵湿意。

屋外雷声渐大,轰隆隆地响彻乌穹,这场夏秋交替的暴雨持续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在家没找到母亲,就着?昨晚的剩饭填报肚子?。

傍晚来临时,几个警察和社区街道办的人来了家里,告知夏仰她母亲投进人工河自尽的死讯。

之后搬去京州上学生活,很长一段时间里,夏仰没去特地回忆过在申城的家,也没去想过父母。

她不懂为什么说爱她的人,又要?离开她。

长大后又想通了,母亲是?爱女儿的,但更爱丈夫。所?以宁愿抛弃女儿,也要?随丈夫而去。

一切太合理,她找不到怨恨谁的理由。

……

“夏仰,夏——”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唤醒她。

夏仰轻咛着?,皱眉,睁开了朦胧的眼?,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她从片段回忆里脱离出来,回到现实里,还有?些恍惚。

段宵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女孩眼?睫上摇摇欲坠的泪水被他粗砺的指腹抹去。

他眉心稍蹙:“你在哭。”

夏仰缓了缓精神,目光仍然有?些呆滞:“我梦到我爸妈了,有?点想他们。”

她接触亲人死亡的课题太早,长大后几乎没提过父母。只简单说过在她初一那?年,父母双双去世。

一转眼?已经过了七年,失去双亲的痛早就在岁月流逝里一点点变得寻常平静。

每年的年底,她只是?脸色如常地回去祭拜,平时从来没特地缅怀悼念过。

或许是?为了照顾她情绪,段宵的声线在这个夜晚低磁,带着?些安抚:“为什么今晚会梦到?”

“不知道啊。”夏仰头有?点疼,低着?眸重复地念叨,“我要?把那?些事忘记……我饿了,我要?吃饱饭,然后回去睡觉。”

难得听见她说要?吃饱饭,段宵勾唇笑了笑:“嗯,下车。”

**

王姨刚做过一顿饭,人已经走了,摆在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时隔4、5个月再回到这。

夏仰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但其实这里没有?任何变化,她的拖鞋还在玄关?鞋架上,随手搁在台子?上忘记带走的发?夹也在原地。

走之前是?什么样,现在也还是?什么样。

“你先吃。”段宵进门,解着?领带往卧室走,“我去洗澡,在饭局上染了一身烟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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