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前一天, 钟黎回了趟聂家。

聂家人都在,聂正江在商政两界地位超然,年前来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不少不请自来的。

他性格随和又大方, 甭管是不是认识的都笑脸相迎。

何况是年前这样的日子, 总不好把人赶出去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又有一个妹妹要出嫁了呢。”老三聂安吐槽。

“说什么浑话呢?你这张嘴是不是痒啊?”涂美玲过来就要抽他。

老大老二做事不管, 老三被追得满屋子乱窜。

后来还是钟黎揽住了涂美玲, 把她带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聂安逃过一劫, 回头给她转了一个很大数目的红包:[三舅给小南瓜的压岁钱, 收好。]

钟黎欣然收了, 回复:[替小南瓜谢谢三舅舅了。]

到了下午, 她又陆陆续续收到了好几个来自长辈、朋友的红包。

小南瓜一下子就成了小富翁了。

钟黎给容凌发了消息,把几个红包排成扇形给他看。

本意只是跟他分享, 谁知他转头就给她转了老大一个红包。

钟黎:[……我不是在跟你要钱。]

容凌:[我以为你在暗示我给小南瓜包个大的呢。]

钟黎:[哪有?]

她又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忙完了没有。

他说自己晚上还有一个饭局,是公司里的,不能不去,他吃完大概九点就能到聂家, 希望她帮她跟聂正江赔个不是。

钟黎说她舅舅没那么小气,没事儿的,让他慢慢喝。

她嘴里大度,到了晚上8点、月上枝头的时候就开始焦虑, 怕他在外面推不过劝酒又喝多了,怕他回得晚, 怕他……

总之一颗心乱糟糟的, 像是被一只大手攒住, 慢慢地收紧。

胸腔里的空气能感觉到在一点一点往外挤压。

钟黎吁一口气,告诉自己别乱想,回头去看小南瓜。

他很乖地坐在地板上玩铲沙子,圆滚滚的屁股正对着她,往上是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

钟黎的心情莫名舒展。

虽然有时候小南瓜很调皮,让人想要打一顿,但孩子一点点长大,那种满足感是可以弥补任何辛劳的。

钟黎等容凌等到9点,后来实在扛不住了,抱着小南瓜先睡了。

快9点半的时候容凌才回来,阿姨直接带他上楼。

一屋子人都睡了,他尽量将脚步放轻。

钟黎和小南瓜睡在三楼,单独一个小阳台的楼层,冗长的走廊上只亮着一盏壁灯,光线调到了最暗,似乎是为他留的。

他在门口停了会儿,将拖鞋脱下,赤着脚轻轻打开了房门。

钟黎侧躺在床边睡着了,防护栏拦了三面,小南瓜躺在最里面的一侧,睡得四仰八叉。

被子有一半被他压在了身下,约莫是翻身时压的。

好在屋子里暖气足,恒温二十几度,也不怕他着凉。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钟黎身上。

她难得穿了件粉色的公主裙,下摆是柔顺的直条随身线,盖住膝盖以上的风光,露出的两条小腿匀称又修长,洁白细腻。

他将外套脱到一边,将她抱起,往里搁了搁。

似乎是睡梦里感觉到悬空和起伏,她下意识哼了一声,柔软的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容凌的背脊有些僵硬,半晌,将她的手捞下来,细心地盖上被子。

他去外面喝了杯水,又洗了澡,回来时已经11点。

钟黎仍睡得香甜,莹白的面孔在橘色的灯光下更添几分格外的温柔。

他俯身撑在她一侧,吻住了她的嘴唇。

钟黎睡梦中呜咽了一声,迷迷糊糊似乎感觉有什么火热的钻入了她的口腔,像是蛇一样游走,鼻腔里都被一种快要焚烧的气息填满。

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鼻息间还有酒气,带一点醺人的醉意。

因此也带着说不出的急切,全然没有平日持重淡然的模样。

有个词可以很形象地形容钟黎此刻的心境——“鬼压床”。

钟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有些气恼地望着他。

“不好意思,我把你吵醒了?”他还怪不好意思的,笑容清浅。

可这样坦荡谦逊,倒让人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要是还发火,倒显得她上纲上线又小气似的。

钟黎无声地瞪了他会儿,默默咽下了到嘴的话。

小南瓜这时翻了个身,一大半被子又被卷到了身下。他两腿一蹬,挺开心地嘟了嘟嘴巴。

容凌无奈地笑了,将被子勾起替他重新盖上。

钟黎就在旁边看着,等他盖完回头望来,两人视线一对上,她不由又想起刚才迷乱的一幕,明明半迷糊着,触感的记忆却无比鲜明。

她的脸颊缓缓升温,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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