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言一个脚步止住了转圈圈,手略使力,春水的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

夜色之中,两道黑影合一,如一个头小身大的大块头立于老周头家中的院子里。

“这个时候了,”苏谨言手上再略使上劲力,抱好怀中的黑影,微垂首低眉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问道:“你是要去哪?”

黑影相贴,交缠在一起,春水都能听到苏谨言的心跳声,春水脸红耳赤的,脑中一片空白。

略等一时,怀中之人并无答话,苏谨言略感怪异,问道:“你怎么了,刚刚伤到了自己吗?”

声音柔和,关怀之情发自肺腑。

春水听之,只觉这声音真好听,如暖阳拂身。

春水抬头,摇摇头,低下头来,支支吾吾的说道:“哦,没,没,没有……”

“你先进屋。”苏谨言见春水无事,言道:“我去去就回。”

不用问,其实苏谨言知道眼前之人为何这个时候穿上夜行衣。春水听到打斗声了,她要去看看,是不是同伴出事了。

苏谨言本意就是想去看看,他可以代替春水过去看看,必要时,他是可以出手的。

两人分了开来,那温暖的身躯离去,春水的心里升起一分失落感。

那份味道说不明道不清。

春水想偷看那双眼睛,她低着头有些难为情。

何必偷看。

“我和苏兄一起去。”春水抬起了头,明眸对上了苏谨言的黑眸。

夜色之中,两道眼眸青光闪闪。

须臾。

“好。”苏谨言点头,苏谨言从那双亮晶晶的明眸里看出了倔强。

笑了,苏谨言从那双明眸里看出了喜悦。

“等下,一切听我的。”苏谨言不想扫兴的,仍是出口叮嘱了一句,声音柔和。“小心点。”

“好。”春水偷笑,心里感觉如饮清泉,雀跃欢舞,此时,苏谨言说什么她都会点头。

苏谨言和春水皆一身黑衣借着夜色向着打斗之声而去。两人施展轻功足点瓦栎如两道幽灵在屋顶上飘行。

春水故意加快脚步,而苏谨言不声不响的,始终如先前一样跟在春水身边。

不离分寸,不进半毫。

打斗之声远去,出现在了城外。

苏谨言心里暗道一声:哦,这是高手在争斗。

“城墙你跃得过吗?”苏谨言转头看了一眼并肩飞行的春水,忽而出声,春水似有些茫然,她并不知苏谨言此话何意。

春水和一个男人夜间行走于开封城瓦栎之间,这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习惯于一人独行。

此情此景,春水心里有些雀跃,一门心思在苏谨言的身上,有和苏谨言争胜比斗之心,前方打斗之声再次变远,她并未感知到。

“可以,但有些吃力,有时半空中还会跌下来。”春水想想她偷进城的模样,有时会摔得四肢朝地,屁股很疼。她故意转过头去,不敢看苏谨言的眼睛。

太糗了,他怎么问这个?

说话之间,几个掠身,不一时,他们俩飞身掠近城墙下。

“把手给我。”苏谨言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春水有些愕然,她凑近苏谨言身边踮起脚跟问的,不过,春水很听话的伸出了手。春水有些后知后觉,脸有灼热感,又显得有些兴奋。“哦,苏兄这是要带我出城。”

苏谨言并未回答春水,他伸出手来握住了春水的手。

苏谨言眉心微皱。皮包骨头的,这手怎么这么小。可是柔若无骨,滑嫩柔软的并非皮包骨头。

苏谨言绝对的读书人,艳书乱杂之书他绝对不碰。他虽长得可以,也是最近两年才出相,出身贫寒,老是一身青衣,白衣的,女孩子同他说过话的,他一只手指头来数都还嫌手指头多。

这女人同他说过话的,苏谨言觉得也没有超过两手之指。

牵着女孩子的手,他好像没想过,抱着女人的腰,梦里总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所云。

醒来,脸上灼烧,身体燥热,他都自责不已,苏谨言又怎会知道他此时牵的是女孩子的手呢?

大手牵着小手,春水的心里却涟漪翩翩。

“准备好了吗?”苏谨言见身边的人儿点头,轻道一声:“起。”

春飞都感觉她没使力,这“春水飞燕”的轻功还未完全施展出来,苏谨言已带她跃过了城墙。

飞的感觉真好,如大鹏展翅,翱翔于天空。

“春水飞燕”这名号春水有些讨厌了,这燕子老是围着屋前屋后瓦檐之间飞来飞去,飞得那么低,这分明是一只家雀嘛!

春水胡思乱想间,两人脚已着地。

下了城墙,苏谨言并未放开春水的手,而是再一个起身,两人往前飞去。

两人是越墙而去的,并非走的官道。

前方三百丈之远,有一处树林,打斗之声源自那里。

且似乎打斗之声还在移动,有人在跑有人在追。

边打边退,这逃之人似乎武功不错。

这一切,春水是感知不到的,她只是知道树林里有人在打斗。

观看之地挺好,两人隐于大树之中,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还是可以把场中情景看得清楚。

嚓嚓之声连响,场中一黑衣男子被四名捕快围攻。

男子使剑,四名捕快有一人空手赤拳,其余三名捕快的兵器各异,有一人挥舞着唐刀,另一人使用长枪,还有一人用的是一条长链两头带有小刺刀的兵器。

黑衣蒙巾,蒙巾还在,黑衣已裹不住身躯,刀剑划开的口子可见身体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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