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恒微微摇了摇头。

“玄德公勿急,还得再等等。”

“还等!”张飞大叫道,“再等城墙都塌了,到时候咱们可就陷入被动了。子毅,让我出战吧,我带着一千兵马趁夜冲出去,也不与敌军厮杀,只烧了楼橹就回来,你看如何?”

前日城头的石漆放火事件,给了张飞极大的刺激,甚至有些意犹未尽,张飞俨然已经化身成了法外狂徒张三。

面对跃跃欲试的张飞,张恒只是翻了个白眼。

“翼德,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一旦靠近楼橹,必然被冲出来的徐荣军包围,到时不是你不恋战就能脱身的。

“还要等多久?”刘备沉默片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张恒抬头看了看天色。

“再等一天,明日正午之前,若文远还没消息传来,咱们就率军出城,与徐荣堂堂正正一战。”

“好!”

刘备重重一点头道。

……

夜晚。

城外,徐荣大营。

徐荣为人威严、沉默,不喜饮酒,更不擅钻营,虽兵法韬略俱是绝佳,却一直没得到重用。

平日里闲下来的时候,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书。

没错,说起来徐荣还是个儒将,尤其爱看兵法和史书上历代名将传记。

他是个有理想的人,胸中一直有颗建功立业的雄心。

自从前日他摆下霹雳车阵后,便令全军蛰伏了起来。正如张恒所料的一样,他一边派重兵在埋伏周围,一边却让霹雳车不停地往城中投射。

可一连两三日下来,刘备既没有出城迎战,也没有派人来烧楼橹,反而当起了缩头乌龟。

见鱼儿没有上钩,徐荣也不心急,甚至闲暇时又看起了自己最爱的兵书。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这句话是徐荣终生奉行的原则,正因为兵事凶险,所以不到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压上自己的筹码。

莫说三日,就算三十日又如何,战争哪儿那么容易赢。自己背靠荥阳粮仓,倒也不怕跟这些关东贼军耗下去。

油灯下看了半时辰的兵书之后,徐荣便觉得眼睛有些酸痛,于是起身着甲,准备去帐外巡查一番。

到底是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

徐荣望着头顶上灿烂的星空,心中不禁感慨道。

适逢数百年未见之乱世,本该是我辈志士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可自己却垂垂老矣,力不从心。

徐荣今早起床时,忽然发现自己头上生出了一缕白发,这才蓦然想起,自己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还能有几年的好时光?

日月蹉跎,人已将老,而功业未建,思之令人心伤。

相比之下,他倒是挺羡慕张辽。此子不仅有勇有谋,且风华正茂,若不早夭,将来必然大放异彩。

正当徐荣感慨之时,前方忽然一片躁动。

徐荣眉头一皱,正准备上前查看时,却见数个衣衫褴褛的士卒冲了过来,扑到徐荣面前双膝跪地,大声悲哭道:“将军,荥阳丢了!”

“什么!”

徐荣直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几乎站立不住,以至于士卒后面的话他都压根没听见。

“将军,将军!”

亲兵赶紧冲过来抱住了徐荣,关切地大叫道。

“你……你好好说……”片刻之后,徐荣才堪堪回过神来,用颤抖的手指着士卒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荥阳城防坚实无比,又如何会丢?”

“是张辽!将军,张辽已经投敌了,他带着贼军骗开了城门,突袭拿下了荥阳,小人冒死才突围出来!”

听到这里,徐荣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眼神也暗淡了下来。

哪里是这些人突围成功了,分明是张辽故意放他们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乱自己的军心!

这套路他徐荣再熟悉不过,与他前日在城下摆的霹雳车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旁边亲兵马上开口问道。

怎么办?

徐荣惨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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