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桔这一觉睡得很沉,她其实很久没有好好的睡过觉了,在遇见无邪几人之前她可以算是跟不要命似的下斗。

被师父逮回去看店的两个星期她也没闲着,一共为师父跑了两趟医院,去了解他腿的情况,下次手术是什么时候。

然后是收拾盘口上的事情,柳三出去办事时盘口就交给她管理,其实平时他也不怎么管,张雪桔不仅得查账还得算收入,连续几夜没合眼,睡觉都是定闹钟的。

休息时间只能坐在前台看看电脑打打游戏,她还得应付上门买卖的人,每天跟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

她活得很累,但是她不怕。

她知道柳三是在给她放权,给她造势,让她提前适应没有他的生活,为她铺好了她未来的路。

其实她小时候师父就跟她说过,她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女孩,每天和好朋友去逛街,去玩,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但是张雪桔拒绝了。

她指着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倔强的说自己是张家人,她想学本事,她不想过普通的人生。

柳三当时叹着气摸摸她的脑袋,说这样很辛苦,你怕苦吗?

她说,不怕。

哪怕这么讲了之后,当年那个希望她普普通通,平安顺遂的老头,还如同几十年前一样,不希望她去淌那趟浑水,不希望她为他去奔波,希望她能在他走之后,活得不那么辛苦。

可是师父,我不怕苦。

张雪桔哭了。

她睁眼,眼泪掉落在前面那人的后颈上,那人背着她的动作一顿,随即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继续缓步走着。

张雪桔下意识去摸索脖子上的长命锁,在手指碰到一个硬硬的物体之后才放下心。

由远及近的声音飘来,是无邪的声音。

“是这雕像不?你们看看?”

张雪桔感觉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环着前面那人的脖子,蔫蔫的抬头,背着她的那人开口:“哟,醒了?”

张雪桔“嗯”了一声:“我发烧了?”

背着她的是黑瞎子,男人只着一件黑背心,能明显的感觉到手底下分明的肌肉轮廓,皮外套挂在张雪桔背上,她顺手往上扯了扯,裹紧了自己。

“烧的不轻,我抱着跟块烙铁似的,烫手的很,哑巴还想背你,但又不能同时背着刀,这重任只能到我手上了,谁叫我收了钱呢。”

黑瞎子语气中带着笑。

这人好像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但这种人往往才是内心最难窥探的,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但要是惹生气了,可能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张雪桔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疯子又怎样,她也不见得多正常,想着又把头搁了回去,哑着嗓子道了句:“谢谢。”

黑瞎子唇角一勾:“应该的,老板。”

张雪桔指挥他往雕像那边走:“去看看。”

那雕像赫然就是药神,其余几人也见她醒了,问她怎么样。

张雪桔从包里拿了个相机出来:“这个雕像和那个壁画一样,我相机里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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