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朱长安闻言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不过让她抄写十遍,本来也没多少的东西,结果她抄的鬼画符一样,本来明明就可以写好的,我就说她两句吧,她还给我哭上了。”

“璟璟还小呢,你不应该这么严厉的。”

“孩子嘛,别那么凶,慢慢教就是了。”

傅荣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安慰道:“再说了,璟璟才多大啊,字写的不好不是很正常吗?”

“唉...姐姐,她是五岁不是三岁,我也知道小孩子调皮字写的不好难免,可这歪歪扭扭的你看看就知道了。”朱长安带着痛苦面具将朱宝澄抄好的孟子递给傅荣。

傅荣接过孟子看了看,平静的面具破碎顿时就笑出了声,这字写说是歪歪扭扭都算往好里说了,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璟璟的字...确实有点一言难尽。”

“我也没想到她字能丑成这样。”

“真是一眨眼她就开始往歪里长。”朱长安扶额叹了口气:“算了,我去给她找个有耐心的老师好好教她吧。”

“也只能这样了。”傅荣点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看着朱长安语气认真:“不过璟璟这孩子一向心思敏感,你得好好跟她说,别吓着她了。”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朱长安保证道:“况且我就是一时生气而已,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对了澜熙启蒙了吗?”

“澜熙还小算是没怎么启蒙吧,不过我仔细问过了,她说她母妃张美人给她读过女戒。”傅荣回答道。

“女戒?”

朱长安挑眉:“只读过那玩意儿啊,这怎么行。”

“所以我打算让她和琳瑾一起启蒙,她俩年岁差不多。”傅荣赞同的说道。

“琳瑾也到了启蒙的年纪了吗?”朱长安有些惊讶。

“是啊,琳瑾比澜熙大一岁,嗯...也不算是大一岁就是大了两三个月而已。”傅荣点点头笑着说道:“到时候就有人陪她一起挨骂了。”

“有道理,哈哈哈...你可真行,不愧是你。”朱长安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别笑了。”傅荣嗔怪道:“你这当爹的也不看看,璟璟字写成这样,琳瑾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不,我不看,我以后再也不看她们几个小不点的课业了,容易折寿,我觉得我看完璟璟写的东西我得折寿一年。”

朱长安垮着脸吐槽道:“简直是让我本就不长的寿命雪上加霜。”

“瞧你说的。”傅荣被他逗笑,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行了,多大点事啊,孩子还小,慢慢教就是了。”

“唉...希望吧。”朱长安叹了口气。

傅荣见他这样安慰道:“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多大点事啊。”

“别叹气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对了,听说南方那边有些地方闹饥荒,灾情严重,陛下对此有什么打算吗?”

“那个啊,别担心户部早就安排好了,救灾粮已经在路上了。”朱长安闻言回答道。

“那就好。”傅荣点点头:“陛下这段时间辛苦了,要多注意身体。”

“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朱长安笑着拍了拍胸脯:“倒是你,天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也要照顾好自己。”

“话说最近宫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有啊。”傅荣挑眉故意逗他:“之前公主被罚抄孟子的事传出去,现在又闹了别扭,宫里怕是人人都知道了,那丫头这段时间估计是顺心不了了。”

“一个罚抄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说的是正事。”朱长安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还拿我打趣上了呢。”

傅荣笑着道:“我知道,宫里没什么大事,一切都好。”

“那就好,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朱长安点点头,嘱咐道。

“好。”傅荣点头应声。

朱长安和傅荣又闲聊了几句,便起身送她离开了。

傅荣走后,朱长安回到桌前坐下继续看书,又看了两页觉得没意思便开始批阅奏折,一直到深夜才休息。

一三九八年(长生二年)五月十五日

傅荣半倚着榻边小杌养神,边听宫人念些闲书。窗外阳光热泼泼洒进来,本来不甚白皙肌肤带上了光泽,好似度上层金光般夺目。

“荣姐姐......”

“嗯?”傅荣睁开眼便觉得身上一沉。

朱长安趴到了她身上光听声音便知道他情绪明显不好。

“荣姐姐……”朱长安再次闷闷的唤道。

傅荣看了眼身边侍候的常暖,对方得到暗示立马将屋里的宫人带离,待到屋里只剩他们两个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柔声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姐姐......”朱长安未语先泣神色恹恹整个人都有点蔫:“我的墨攻没了。”

傅荣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对方从小养到大的狸奴死了。

“它怎么就没了呢。”

“它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就没了呢。”

“它跟了我那么多年了......”朱长安哽咽着,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傅荣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自然知道墨攻对朱长安来说意义非凡。

墨攻是朱长安养的狸奴,从他小时候起就养在他身边了,如此相伴二十二年感情非同寻常,如今骤然离去,也难怪他会这么难过。

“你说他怎么就走了呢......”

“别哭了。” 傅荣见他这样一时也有些难过,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语气温柔:“一般狸奴不过十三四载的寿数。”

“它陪了你二十二年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墨攻年纪大了,没有病痛折磨寿终正寝是它最好的结局。”

“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很难过。”

“是,我知道。”傅荣叹了口气,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墨攻陪伴了你这么多年,你伤心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陛下你明天还要上朝呢,再哭下去这眼睛怕是就见不了人了。”

“我……”朱长安闻言抬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脸上似乎都是泪痕。

他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脸,声音沙哑:“我知道了。”

“墨攻肯定也不希望你哭成这样对不对。”

傅荣给他顺了顺毛柔声道:“陛下若是实在难受可以哭一会儿,只是别哭的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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