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都死绝了,你再来说对不住,你不觉得好笑吗?大伯?”
“我们是真不知道你们会去寻死,我们家只是……只是……唉!”
“嗤……不知道?一百二十万,建一个房子也就十五六万,一块地也就几千块钱,你们不就是奔着弄死我去的吗?我们家死尽了你们不得开心死?人啊……不能永远一家笑一家哭,现在轮到你们哭,我来笑了。”
李远牵起僵硬的嘴角,淡淡的笑着,血泪却一下子滑落,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一步一步向着惊恐的李茂走去。
“滚!滚啊!”
李茂挥舞着双手,想要用气势驱赶靠近的李远,但手一次次的从李远身上穿过,徒留黏腻潮湿的阴气。李远抬手掐住张茂的两个手腕,向他自己的脖子上带去,张茂突然呆住,痴愣愣的跟着李远的动作,掐住自己的脖子。
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慢慢用力,很快,李茂面色青紫,嘴巴大张,可以看见里面充血的牙龈……
李大伯扑过去拉李茂的手,老泪纵横,嘴里还喊着其他人快出来,李茂要被自己掐死了!
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几双眼睛顺着缝隙向外面看去,看见堂正屋的情景,呼吸一凛,李茂老婆推开门就冲了出来。
“李茂!李茂!你快松手啊!”
李茂双眼上翻,舌头吐的长长的,黄汤大便顺着裤腿往下流,李茂媳妇拽不动,退了一步跪在地上‘哐哐’给李远磕响头,李远手下一松,李茂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李茂!李茂啊!”
李茂媳妇爬过去将李茂的脑袋抱到自己怀里,哭天喊地,李大伯看李茂那个紫青的脸色,心里凉了个十成十,腿一软跟着坐到了地上,虚弱无力的抬眼看站在原地没有动静的李远。
“人你都弄死了,你这该消停了吧?”
“我们家五口人,就带走一个有什么消停的?”
“你……你!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呵……”
李茂慢慢向房间走去,站在门边的几个人赶紧将房门关上,里面传来‘kongdong’声,应该是有人在搬桌椅板凳抵在门上。
李大伯奋力爬起来,撕心裂肺的叫喊。
“别!求你了,孩子是无辜的,你把我这老的带走吧,放了孩子!”
“我家小雅五岁,才五岁啊……跟着妈妈跳进河里沉了,她该多冷啊……”
李远喃喃自语道,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扭曲,怒火冲天,眼里的清明不复存在,屋里暗淡的暖光直接化为绿色,像坠入地狱一般。
里屋响起惊恐的喊叫,以及小孩子的哭嚎声,纷乱嘈杂,没个歇停。李大伯重重的跪下,对着李远一边爬一边磕头,嘴里语无伦次的哀求。
“远啊,远啊,放过他们,我们给你们捞上来了,我们给你们埋了,远啊,放过他们,大伯求求你了,带大伯走,大伯给你们做牛做马……”
李远闻言停下脚步,侧着头像是思索着什么,李大伯感觉有戏,又是好一阵的磕头认错。
“远啊,大伯给你们一家做牛做马,带大伯去,大伯什么都能做,我求求你了!”
“埋了?埋在哪?”
“埋在祖坟了,全埋在祖坟了!远啊,李渔夫下水捞鱼捞着你们,我们才知道你们一家没了,赶紧就给你们找好地方下葬了,这些年年年供着呢,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我们老一辈的昏了头了!”
“带我过去!”
“哎!哎!”
李大伯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往门外走,李茂媳妇还在那怨天哀地的嚎叫,嗓子都喊劈了。
沿着水泥路一路向深处走,慢慢的上了泥土格子,再往里被清出来一条小道,这边的景色就有一些熟悉了。李远小时候经常跟着同村的玩伴在这条路上嬉戏打闹,还趴老祖宗坟头唠嗑,当时是多么的天真无邪啊!
越往里走,道越黑,路灯慢慢照不到这里面的坟包地,一个个坟包错落有致的排在这里,李大伯领着李远往里走,在一处靠近河岸地停下了脚步。
李大伯指着这一块地连排的五个墓碑,眼睛眯了起来。
“就是这啦!没带手电筒看不清,我给你们一家都埋在这儿了,李卦子说这一块是风水最好的地儿了。”
李远慢慢的走上前去,身边亮起了磷火,照在墓碑上的照片上,妻子还是那副秀丽温和的样子,小雅连张照片都没留下,排在他和妻子的中间,干干净净的一块小墓碑。
李远跪了下来,对着妻子、孩子、老父亲、老母亲的墓碑深深的磕了几个头,痛苦的哀嚎从心口发出,鼓得平静的角落阴风瑟瑟。
“远啊……是我家对不住你……真是对不住你们啊!”
李大伯局促的站在后边,眼泪也是哗哗的往下掉落,这时,墓碑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见李远,笑眯起了眼睛,一蹦一跳的跑了出来。
“爸爸!”
李茂浑身一僵,连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一个猛子扑了过来,抱着跪在地上的李茂的脑袋,眷恋的蹭了蹭脑袋顶。
“小雅!小雅!”
“嗯呐,爸爸!你去哪里了,我和妈妈好想你啊!”
李远欣喜若狂,回抱住‘失而复得’的闺女,李大伯在后面瞪大眼睛,像是做梦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个穿着衬衫中裤的女子也从墓碑后面绕了出来,带着淡笑,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人。
哭丧脸这会真是哭丧脸了,蹲在篱笆后边拔着外头的小草,嘴里一个劲的叹气。哭笑脸也好不到哪去,两鬼背对着背,心中的凄凉翻涌而出。
甚至李远跟着李大伯走了都没有注意,他们现在在想自己的前程,很是堪忧,做错事居然直接捅到大帝面前,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件事,这点怎么这么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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