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站在门口,肖十一和牛婶守着院门。

屋内,秋道长神色隐忍,来回踱步。他声音低沉,说道:“你知道我与你外祖,这些年来,费尽心思,不过是求你平安一世。你祖父说过,即便是这一世都不能再聚,只要你过得安稳,他便睡得踏实。不止你外祖,家里上上下下,都是这样想的。”

“你大舅,才华卓着,却宁愿做那不入流的商人,也不肯入朝为官,你不明白吗?”

“你二舅倒是入仕了,可他那个四品的中郎将,那不过是个虚职,这么些年来,你可曾见他有过半分作为,是他没能力吗?”

“你母亲的当年才情和样貌,就是放到后宫也是出挑的,争得贵妃之位,又过了几天好日子?”

“傲儿,那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所在啊!你都到了这天远地远的秦州,为何还要这般行事!”

洛名傲半躺在床上,嘴唇发白,眼角微红,哑声回道:“舅舅,您应该比我更明白,不是我要惦记旁的什么,是别人不肯放过我。”

“事已至此,我也不过是借机行事,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想回京去争个高下,我不过是想谋得一个喘息的时机罢了。”

“打小起我便从未曾放开过手脚做什么。躲了这么多年了,你与外祖也一样为我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舅舅,我不是要争什么,我是不想这样活了。”

“那日受伤,我便已想好,无论还有几年,我也要痛快些活着。”

秋道长望着这已经长大的外甥,长叹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对愣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小野抬了抬下巴,道:“你给他看看。”

小野进来,看见床边桌几上还放着半碗药,道:“这不是已经用药了么?”

秋道长掀开薄被,洛名傲只穿着白色中衣,中裤挽至大腿,一条白布缠着,她闻到了一丝熟悉的腐烂气息。

她打开这白布条,寸余长糜烂的创口已经烂了一圈,看起来日子不短了。

“与青骊同日为贼人所伤。”洛名傲又恢复了冷清的模样,大概是病着,气息有些虚弱,说道。

“这……”小野不知道该怎么应,那便是一月有余了,这哥们可真能忍。

她抬头看了看洛名傲,后者双手相握放在腹前,闭着眼睛像在休息。

小野摊开手撑,覆盖住他腿上的伤口,也闭上了眼睛。

一只凉凉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腿上,洛名傲脑海里蓦然想起那只在茶盏里蘸水画图样的黑乎乎的小鸟爪子了。

他下意识地动了一下,睁开眼睛。见小野脸上并无表情,她的手也不似当时那般又黑又瘦,白了许多,也圆润了些许,看着十分干净,便忍下这些许不适,冷着脸看着那只手在腿上缓缓移动。

片刻,小野收了手。她只顺着往下摸了洛名傲的小腿,渗透最远的毒素已到足三里了。按这样的进度推断,往上估计已经到了髀关穴。

不过她可不敢往上摸。

顶着一脑门子虚汗,小野面露难色,求救般地望着秋道长。

望闻问切,秋道长知道这事她得上手切脉才能确定位置,皱着眉头道:“你是大夫,当如何做,便如何做。”

小野知道师父会错了意,便抬起手,冲秋道长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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