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宫,还是那方收拾得温馨齐整的小院,女子悲恸的哭泣声透过雨幕隐隐约约地传出院外。
偏殿内,两名太医神色漠然地立在一旁,双手拢在宽大的绣袍中,时不时地碰头低声咕噜两句,说到兴味时还会传出两声不避讳的轻笑,仿佛此时房中的一切皆与他们无关。
魏阿艾趴坐在床榻前,双手紧紧握住魏阿苟早已冰凉的小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涌出发红的眼眶,在她苍白的脸庞上徘徊片刻,再顺着她尖尖的下巴滴落。
躺在床榻上的魏阿苟,呼吸早已停滞,手腕处已摸不到跳动的脉搏。因病导致的身体肿胀让他本来瘦弱的身子骨看起来似乎壮了一些,全身上下湿疮遍布,只在脖颈处隐隐露出一小块未被湿疮覆盖的惨白色的皮肤。
魏阿苟小脸上的湿疮已经化脓糜烂,上面还涂着青紫色的草药汁水,药草的气味混着腐肉的腥味自床榻处向四周散开,若有若无地萦绕在房内众人的鼻尖处。
“殿下,您要节哀啊,小殿下他定然不愿见您为他这般伤心的。”魏阿艾从午未国带来的近身侍女一娅在一旁劝道,边说边抹着泪。
“是啊,魏姑娘,您注意自个儿的身子。”辰巳国分派过来照顾魏阿艾魏阿苟姐弟俩的宫女,用手帕沿着口鼻说道。
“魏姑娘要振作起来呀,魏公子的身后事还需您亲自打点。”主管浣花宫一应事务的嬷嬷开口道。
“诶,魏姑娘,魏姑娘……”
“殿下……”
“太医,魏姑娘哭晕过去。”
正在一旁咬耳朵的两名太医,听见呼叫声赶紧上前去,本就乱糟糟的屋子随着魏阿艾的昏倒霎时炸开了锅。
恰在此时,伯皇铁青着脸迈入房中,身旁的太监总管大篓子瞧瞧伯皇的面色,又看看屋内的一团乱麻,着急地一个跺脚,跑上前去操起尖利的嗓音就喊:“陛下驾到!”
屋内众人愣怔了一秒,目光还未触及房门口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身体就先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跪到伯皇身前,声音颤抖地高呼:“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起来吧。”伯皇带着怒气的声音在此时落针可闻的屋子里甚是骇人,“瞧你们这乱腾腾的一片,成何体统!”
“臣等有罪,陛下息怒!”众人应伯皇前一句话起身,动作刚到一半,头顶传来的后一句话又让他们俯下身去,垂首不敢言。
司覆紧随在伯皇身后进到屋内,将屋内情形扫视了一圈,目光定在昏倒在床榻边无人关照的魏阿艾身上,眸光一寒,直直射向跪在地上的主事嬷嬷。他明明提前警告过这老妇,近几日一定要照顾好魏阿艾,如今看来这老妇是听不懂人话的。
松了松掩在袖中的拳头,司覆尽量将语气放得平和些,提醒伯皇道:“父皇,死者为重。”
伯皇似是才反应过来他这一趟所来为何,吸了吸萦绕在鼻尖的怪异气味,觉得还挺好闻,然后将目光投向床榻方向。
“魏姑娘这是怎么了?”伯皇抬手指向倒在床边的魏阿艾,望着底下跪着的两名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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