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正式开始,许宴知换了墨色骑装,骑于马上,她嫌玉坠拖累,扯下来扔给阿桃,“替我拿好。”

许宴知眸光一闪,“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打来。”

阿桃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许宴知见她摇头也不理会她,骑马转身进了猎场。

搭弓,对准,放箭,许宴知几乎一气呵成,随行的宫人都忍不住惊叹。许宴知箭无虚发,看跟着的宫人捡着动物尸体,她思忖片刻,道:“你们不用跟着我,我去捉一只活兔子,你们人多怕吓跑了它。”

说完她往林子里去了。马背上的视野广,她在找瑞阳王的踪迹。她一路骑行,在发现一头野鹿的脖子上插着一支绑有蓝色布条的箭时才停下。

蓝色布条的箭,是瑞阳王的。

她四周看了看,周围的林子里有响动,许宴知耳朵动了动,料想这响动不是一般小兽,她干脆放下弓箭,下了马,一副专心找猎物的模样。

身后的东西向许宴知猛地扑来,她按捺住下意识想要躲闪的动作,等到那东西离她只余六尺时她才翻身躲过,那东西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支蓝布条的箭射中眼睛,许宴知快速搭弓,一箭射中喉咙。

那东西痛苦的挣扎,不多时便彻底不动了。许宴知暗松口气,方才看清那东西是头野猪,比一般野猪大上许多。

许宴知一拱手,“下官多谢王爷搭救。”

瑞阳王靳玄邕在马背上俯视她,他也是一身墨色,幽深的眼眸盯着她,似要把她看穿,将领的风范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周围气氛低沉,他良久不言,在许宴知正思索该如何进行下一步时突然开口,“你就是许宴知?”

“下官正是。”

“你在找什么?”

许宴知垂下眼眸,“下官在找兔子,下官要活的。”

他微微摇头,似乎不满意许宴知的回答,他摩挲着缰绳,“你为何不躲?”

他果然看出许宴知的意图!

许宴知被他的目光惊得一身冷汗,她又很快笑开,“既要猎它就要先诱它出来,不撒饵怎么诱?”

这话说的有趣。

靳玄邕唇角一勾,“听说你被人刺杀了?怀疑本王?”

“下官不敢。”

“本王与你无冤无仇,有何理由杀你?本王若要杀你方才就不会射出那支箭。”

许宴知微微笑了笑,“王爷说的哪里话,是下官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这才引来杀身之祸,与王爷有何关系。”

靳玄邕不再同她多话,冷暼一眼转身离开,许宴知听到他不轻不淡的一句,“下次用饵的时候别把自己搭进去了,会要命的。”

许宴知挑眉轻笑,“多谢王爷提醒,下官记住了。”

许宴知看着随行宫人将那野猪抬走,才悠哉悠哉撩袍上马,找兔子去了。许宴知慢悠悠找兔子的时候她的随行宫人才跟上来,期间又猎了不少,收获颇丰。

她突然一顿,抬手示意身后宫人别动,她下了马悄声靠近,随手捡了个石子扔到远处,那动着的草丛突然静了,许宴知咧嘴一笑,俯下身猛地揪着兔子耳朵把它提起来。

“啊”一声尖叫吓得林子里的鸟被惊扰得乱飞,许宴知手里的兔子都差点没拿稳。

许宴知抱着兔子上马,等了一会儿才见一姑娘跌跌撞撞从前方林子里跑出来,身后跟着一只小野猪。

那姑娘奔到许宴知处,那小野猪也机灵见人多了,也就不追了,自己就跑了。那姑娘脚一软扑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许宴知打量着,这姑娘年纪不大却容貌娇俏动人,气质非凡。虽穿的是宫女服饰,但脚踩的鞋却是做工精细,平常人恐怕都从未见过的精致。

“你既不会骑射,来做什么?”

大概是许宴知的话夹带冷意,那姑娘当即蹙眉,从地上起来,“你管我来干什么。”

“放肆,你一个宫女敢这么跟许大人说话,不要命了吗?”随行的公公尖着嗓子道。

许宴知轻扫一眼,那公公便闭了嘴。

“你就是许宴知?”那姑娘仰着脖子,这么一抬头望着许宴知倒是愣了神。

许宴知是背光的,怀中还抱着一只兔子,准确的来说是扼着一只兔子,她就骑在马上,周身被镀了光,高高在上的睨着,说不清喜怒,摸不透心思。

许宴知随手丢给那姑娘一瓶药,让公公给她牵来一匹马,“不想困在这林子里就学着骑马。”

“你……你这人,你就不会教教我吗?”

“我这人,不会教你。”许宴知只留给那姑娘一个背影。

许宴知走的极慢,在等那姑娘上马。可惜那姑娘尝试了好几次都不曾上去,许宴知无奈,折返回来下马,将兔子交给宫人,走过去双手掐着那姑娘的腰,将她送上马去。那。姑娘不知是被吓得还是羞的,面颊通红,死死拉着缰绳,背挺的笔直,一动也不敢动。

许宴知从手里抢过缰绳,递给宫人,“牵着马走。”

许宴知做完这些又接回兔子,上马。

许宴知慢悠悠的回营帐,靳玄礼已然在等她了,靳玄邕见到她来扫过她抱着的兔子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许宴知把兔子塞给阿桃,“喏,给你打的,好好养着。”

众人将猎物上交,进行清点。

靳玄礼拔得头筹,靳玄邕差了一只猎物,而许宴知差了三只。

其余的官员有意不敢多猎,武将们猎的与许宴知差不多,没人敢超过靳玄礼和靳玄邕。

头筹以玉扳指和一把短刀作赏,那本就是靳玄礼赐的东西,他如今收回也毫无意趣,他将短刀赐给了靳玄邕,扳指扔给了许宴知。

许宴知接过扳指,装模作样的谢恩,等众人散了就将它直接戴上。

入夜,许宴知进了靳玄礼的营帐,见那姑娘竟也在此,她未经考虑,直接朝那女子福身,“臣参见圣上,静敏公主。”

靳玄嘉禾冷哼一声,并未理她。

许宴知也不恼,径自站直身子,拨弄着扳指,见李公公上茶她不假思索的端起茶盏就抿了一口。

靳玄嘉禾本想发作,治她不敬之罪,可靳玄礼却不曾开口责怪,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怎么样?”

许宴知没急着开口,淡扫一眼靳玄嘉禾。靳玄礼会意,“李公公,带嘉禾去上药。”

李公公领命,带着不情不愿的靳玄嘉禾出去了。

“瑞阳王直白,直言刺杀与他无关。我诱他出来,他也知道我的意图。”

“你拿什么诱他出来?”

许宴知不言语,默默喝茶。

真是疯了。

靳玄礼蹙眉,喝道,“胡闹,刀剑无眼,真丢了命朕如何跟太傅交代?”

许宴知浑不在意,笑眯眯的,“怕什么,我心中有数。瑞阳王既出箭救我说明他的话确实不假,我估计背后之人也不曾想瑞阳王会如此直白吧?”

靳玄礼斜她一眼,“不是未曾想过瑞阳王直白,而是算准了瑞阳王不会见你,他唯一的疏漏是未料到你竟拿自己做饵,命都豁出去了。”

“你可曾想过倘若真是瑞阳王要杀你,若是旁观你被野兽攻击也就罢了,你尚有活命的机会,若是他趁机对你出手,你又如何躲过他的暗箭和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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