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弓明日天一亮,就要跟随王公贵族们进入猎场狩猎。

虽然此时?天际闷雷不断,黑云遮月乃是大雨征兆,但是明日的狩猎依旧未曾取消。

安和帝在经?历过了“刺杀”还有火灾之后,并没?有被吓得龟缩回皇宫去?。

有心之人诸如?鸿雁之流,三?言两语明着咒骂刺杀之人狼子野心,实则在暗中鼓动吹捧安和帝,因此他定然不会也不能被这等鬼祟伎俩吓得到。

安和帝一把年纪被激出?了?几分血性。

他年轻之时?也是个披甲上阵,威震四方的人物,否则也不会在一众的皇子之中胜出?,成为了?皇帝。

他若是当真怕了?那些所谓的“宵小?之辈”,连每逢金秋的狩猎都要取消龟缩回宫,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因此安和帝不仅没?有回宫,甚至还打算明天穿着骑装带上侍卫,亲自?去?猎场之中射个“头彩”出?来。

而到底是皇帝遇刺,不容小?觑,大理寺的人已经?接收了?昨夜猎场纵火刺杀一案,紧锣密鼓地开始调查。

而城防营和禁卫军包括护城卫之中能抽调的所有精锐,已经?全部都在猎场周围警戒,确保安和帝明日狩猎能够万无一失。

而皇后在起火之前正在梳头,头油被婢女不小?心打翻,沾到了?她手上,火势烧起来的时?候,她来得及从营帐之中跑出?,却不慎在营帐的门口“引火烧身”。

头油如?同火油,极易燃烧,一时?间扑不灭,活生生把一双玉手烧成了?猪爪子,忍不得噬心刻骨般的疼痛,于天黑之前,就回宫诊治去?了?。

谢玉弓得了?白榆的“一生一世”的承诺,欢喜得若是生了?尾巴都能如?螺旋桨那般飞速旋转带他上天。

白榆一番堪称“恐吓”的表白,不光没?吓到谢玉弓,还把他美得贴着她蹭个没?完,“不经?意”地问了?好几遍:“你果真爱慕我?”

白榆前两次还耐心承认:“果真。”

但是后面困了?想睡觉了?,她再怎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谢玉弓的反应,让她心安魂定。

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那种在柔软蓬松的被子里?面睡到自?然醒,醒了?就有美餐的普通人的愉悦。

因此在她昏昏欲睡,谢玉弓又凑到她跟前问问问个没?完的时?候,白榆忍不住道:“不知道,你好吵!”

白榆仿佛故意刺激谢玉弓似的,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斜着眼看面颊生喜的谢玉弓说:“你怎么不问我被太?子抓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和他上床?”

谢玉弓的表情果然一变。

白榆心中一紧,可?是她不愿意逃避,也不想让谢玉弓刻意去?忽略这个问题。

她会好好解释的。

谁料谢玉弓迅速冷哼一声,嗤道:“太?子有能耐碰你?他不是个不举吗?”

白榆:“……啊?”男主角怎么可?能不举?

谢玉弓说:“他的侧妃娶了?好几年,宠幸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一个孩子都没?造出?来,保不齐看上去?金玉其外,实则是个天阉也说不定呢。”

白榆抿唇无语。

谢玉弓有理有据道:“再者说他长得就一副不行的样子,细胳膊细腿细腰的,比女人还女人,小?白脸一个,还端方君子?我看是八成是个不男不女。”

谢玉弓不遗余力地抹黑谢玉山,看着白榆的表情,最后说:“你同我好过,还能觉得他是个男人?”

白榆:“……”故意眨了?眨眼睛,没?有接话。

她确实觉得谢玉山,就是说吧,嗯,某些地方不太?行。

能不能举倒是不知道,他也没?举过,但是他身上那么凉,还真保不齐是个肾虚公子。

但是白榆没?和谢玉弓一起贬低谢玉山。

谢玉弓见?她不吭声,有点急了?。

“他敢碰你?!”

白榆看着谢玉弓说:“碰了?又如?何?我要不要背着贞节牌坊去?跳个河以证清白啊,恭亲王。”

谢玉弓的表情狰狞片刻,咬牙道:“若是你自?愿倒也罢了?,若是他敢强迫,我就去?将他割了?喂狗!”

白榆的眉梢挑得高高的,谢玉弓总是能让她震惊。

“我自?愿的倒也罢了??你不在乎?”这个世界上,还有男子不在乎自?己妻子的贞洁吗?

谢玉弓上前紧紧抱住白榆,头埋在她侧颈,委屈地喘息了?两声。

咬牙切齿一样说:“你落到他手中,他看似性情温和,实则只是不喜自?己动手杀人,总有很多方式让人为他卖命手染血腥。”

“你若不假意迎合,又如?何能活命?我……不怪你。”

谢玉弓的声音闷闷的,说完还咬了?下白榆的肩膀,发泄了?那么一点点的不满。

他到这时?,在与白榆真心交付,互许终身之后,才终于表露出?了?一些属于少?年人的性情。

白榆甚至感知到了?他有点撒娇的意味,他嗡嗡嘤嘤地贴在白榆的耳边问:“那……我总比他那什?么强吧!”

这是男人最后的尊严了?。

谢玉弓确实在乎,又确实不太?在乎。

他的恭王妃一开始就是个大龄妻子,女子到了?二十四五的年纪,怎么可?能一点男女经?验都没?有?

她从前不是还有个假举子……哦,现在或许能断定不是她的假举子。

可?是谢玉弓不会纠结在什?么“女子贞洁”的问题上。

他的母妃就是因为“不贞”冤屈而死,他绝不会因此害人害己。

况且那点事情真干了?,说白了?一提裤子谁也不受伤害。太?子真动了?白榆,或许会是白榆最好的保命手段。

他不会为了?所谓的贞洁,让他的恭王妃丢了?性命。

但要是完全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谢玉弓整个人酸得眨眼之间都快泛上腐臭了?,拱着白榆的脖子“哼哼”

他看似不屑不在意,实则恨不得把前面十几年无人疼爱的“孩童娇羞”一股脑在白榆这个妻子的身上补回来不可?。

白榆听了?他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笑起来摸了?摸他粗黑顺滑的长发。

她先是说了?一句:“不知道。”

是回答谢玉弓上一句问的他和太?子谁厉害,谢玉弓顿时?快被自?己分泌出?来的酸给腐蚀了?。

但是很快白榆便抱着他说:“我没?跟太?子试过。我当时?为了?保命,被叫去?他的屋子里?,每一夜都是被他猛灌茶水,不让方便,出?门都是后半夜,快尿裤子被人拖出?去?,看上去?像极了?不堪宠幸,实在是阴险。”

谢玉弓闻言表情一松,而后亲了?亲白榆的侧脸,说道:“我一定多射他两箭,替你报仇!”

白榆轻哼道:“嗯,你确实厉害。”

白榆贴着他耳边,热乎乎温柔柔地给了?他男子尊严的肯定,也带着点纵容他流露不曾对外流露的孩童心性的纵容。

“你最好了?。抱过了?你这样伟岸雄壮的男人,这天下还有什?么男人能入眼?他们都是垃圾罢了?。”

“你的思想也不同寻常,我倒觉得,太?子心思狭窄,为人木讷,当惯了?神,只想受百姓供奉,如?何能做个好皇帝?”

“非得是你这样识得人间疾苦,人心险恶,还能保留纯善初心,向往人间真情安稳生活的人,才能带领百姓过上安宁祥和的好日子,你的父皇配不上安和帝的年号。”

“你不觉得女子失贞该死,觉得命更?重要……这一点就已经?超脱了?数千年的禁锢。你可?知往下数个五千年,依旧有许多男子,觉得这世间失贞的女子都该死?”

“你才是真的天生帝王。”

谢玉弓埋在白榆的侧颈更?深,被夸得根本不好意思抬头。

他哪有她说的那么好?

但是他心中满足地噗嗤噗嗤笑,也噗嗤噗嗤地冒泡。

每一个泡泡,都代表着他心中沸腾的蜜浆。

娘耶。

两情相悦也太?美好了?。

怨不得这世上痴男怨女总是纠缠不休,怨不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被白榆捏着通红的耳朵,顺着一头墨泼的长发,闻着她身上带着一点清苦药味儿,觉得香得头脑发昏。

他生平没?遭受过这种“甜言蜜语”的炮轰,自?己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

觉得自?己骨头都被她三?言两语抽掉了?,只想软绵绵瘫在她身边不动。

最后吭哧瘪肚地搜刮了?他几寸肝肠,挤出?了?一句裹着真心的一句:“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最好!”

白榆有心哄人,舌灿莲花起来,能把人哄得神魂颠倒。

但是她说的又都是实话,因此带上了?几分真心的夸赞,威力更?是摧枯拉朽。

谢玉弓的反应好可?爱,白榆笑得咯咯咯,胸腔震动得两个人都是心中怦然。

不过甜蜜归甜蜜。

他的王妃都说了?他才会是最好的皇帝,他该做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停止。

谢玉弓比谁都清楚,只有坐上那个至尊之位,才能做出?他“对她好”“对她最好”的承诺。

否则若让她再落入他人之手,不得已“失贞”保命,她不必死,谢玉弓也可?以羞愧投河了?。

因此黏糊糊了?小?半宿,谢玉弓还是狠狠心,把白榆挖起来了?。

“你继续睡,我给你换个地方待着。”

谢玉弓用披风将白榆全身裹住,包裹奶娃娃一样那种包裹的方法,最后两头一系,挂在了?自?己胸前。

也得亏他真的身形颀长,臂力惊人,否则这姿势抱个大活人,能不能走路都是问题。

而谢玉弓带着白榆不光健步如?飞,甚至身轻如?燕。

他让之前假扮“恭王妃”的身材纤细的死士,再一次假扮白榆。

而后趁夜带着白榆还有治病救人的杨老太?医穿越猎场,将白榆顺着皇家猎场被破坏的缺口,送去?了?城外的密林。

那里?是段洪亮的亲卫精兵驻扎的地方,整片山林四周人迹罕至,紧邻皇家猎场,而段洪亮此次带入惠都的亲卫和精兵,在两月之前就已经?从启南分批出?发。

化整为零跟随走商和货郎的队伍进入了?皇城周围,前些日子才用特殊的信号聚集在山林。

也就是说,早在得知白榆落入太?子谢玉山手中的那日,谢玉弓就派人通知了?段洪亮,他等不及慢慢筹谋,就要孤注一掷,鱼死网破了?。

此刻山中正在练兵,众人将枪头包裹,士兵们个个精悍无比,这深秋时?节,竟然都打着赤膊,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无论是突刺还是回枪,都带着横扫千军之势。

他们为了?不吸引任何人的注意,练兵并不会呼哈叫喊,而是跟着营地之中一个更?鼓般“当当”脆响的节奏,排兵变阵,沉默而肃杀。

谢玉弓带着白榆到来的时?候,正是旭日初升的时?候。

白榆从谢玉弓的披风里?面钻出?来,谢玉弓甚至还觉得没?抱够。

他骑马奔走的这一个时?辰左右,胸前因为抱着一个人,实在是寒露不侵秋风难透。

一个人的春夏秋冬谢玉弓都走过,可?是两个人心贴心的日子他是一次过称上一句蚀骨销魂不为过。

他前胸贴着她的肌理,现在还是麻酥酥热腾腾的。

有点意犹未尽地把白榆放在营帐边上,把她从披风里?面扒出?来,伸出?布满茧子,手背青筋游走,能斩杀数人丝毫不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带点笨拙意味给她整理头发。

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粘稠的细丝,像斩不断的藕。

白榆昨晚上才刚刚习惯他这黏糊糊的样子,推测他动情比自?己早,之前伪装成成熟又担当的模样,可?真是委屈他了?……小?屁孩一个。

他给白榆整理头发的手指动着动着,就动到白榆的脸边上。

白榆真没?客气,窝在谢玉弓的身前睡了?一夜,只把颠簸当摇篮。

因此此刻的形容切实是鬓发凌乱,睡眼惺忪。

可?是就这副头没?梳脸没?洗的样子,谢玉弓竟然也看得移不开眼睛。

手指给白榆抹掉一块眼角的小?硬块,还一脸甜蜜。

把白榆都整不好意思了?,微微偏头,她得找个地方洗洗脸,是人都得长眼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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