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剑走偏锋……实际上就是走别人都想不到的那条路。

她这个角色的死期就在过两日的归宁,除了原身之外,其他三个穿越者全部都规避掉了这个归宁的剧情。

白榆的腿都站麻了,在原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朝着床边走过去。

床边小桌子上面放着的汤药不再冒热气,白榆站着的时间太久,汤药已经冷透了。

白榆坐在了床边上,看了一眼汤药。

又看向了已经不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却依旧躲在被子里面的谢玉弓。

不得不说……这小子是真厉害。

白榆连坚持运动和早起都做不到,谢玉弓却能装疯卖傻装了三年。

他不成功谁成功?

白榆伸手去拽被子,谢玉弓的演技很惊人,他装作害怕发出了像小猪崽子一样的惊恐嚎叫。

白榆不由分说把被子给扯下来,拿着那一碗彻底冷掉的汤药,凑近了谢玉弓。

凶神恶煞地说道:“把它喝了!”

谢玉弓的神色惊恐至极,手脚乱甩乱蹬,很快不光把白榆手上的汤药碗给打洒了一些,还结结实实地踹了白榆一脚。

把白榆从床边上给踹得坐在了地上,谢玉弓则是再一次扯过被子躲藏了起来。

白榆的尾巴骨要碎了,这一下墩得可真结实。

而且腰子上还挨了一脚狠的,谢玉弓不愧是反派,装疯卖傻还不忘了下黑脚!

白榆一手端着洒了一半的药碗跌坐在地上,那一只手不知道该扶腰子还是扶自己的尾椎骨。

她没有第一时间起来,而是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药碗沉默。

片刻后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声音一开始像是充满愉悦,但是很快就带上了一些扭曲的腔调,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哭腔。

白榆的眼泪不值钱,她从小就有和水龙头一样的本事。

眼泪大颗大颗像豆子一样砸在她华丽的衣袍上,白榆一边哭一边笑,顺带着把手里的汤药又洒了一些。

虽然她知道这碗汤药早就已经被谢玉弓的人换了,并没有什么致命的毒,只是会让人产生一种中毒的假象而已。

原剧情当中谢玉弓就是用这种中毒的假象,欺骗了原身,原身以为他已经在家里毒发,开开心心地一个人归宁,然后惨死在路上。

不过白榆还是尽可能地把药洒出去多一点。

到最后一边哭一边笑,晃到只剩了一个碗底,白榆这才停止了哭和笑。

她端着药碗,头也不回地开口,自言自语一样地说:“九殿下,你真的疯了吗……”

“你怎么可能疯了呢?”白榆说,“我不相信……你明明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你那么聪明,你怎么可能变成一个疯子呢?”

“这一碗药是毒药。”

白榆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缩在被子里面的谢玉弓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白榆一只手端着药碗,一只手藏在袖子之中,悄悄地捏住一块布料快速地搓动着。

这世界几乎是一个死局,白榆必须先将自己置之死地才有可能后生。

所以她索性像最后一个穿越者一样自爆卡车。

却并不是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暴露一部分谢玉弓原本就知道的剧情。

“这毒药是我在七皇子那里拿的,他让我慢慢地给你下慢性的毒药,说这种毒药喝下去之后你不会立刻发作,而是会慢慢地在体内淤积。”

“他说我只要一点一点给你下毒,这种毒物经年累月地累积起来,到最后爆发的时候就像是骤然中了剧毒没有人能查到我的身上……”

“他还说只要你死掉了,我变成了寡妇,他就会把我当成外室养起来,给我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让我做他的女人,还说他会让我过上像富贵人家正夫人一样的生活……哈哈哈……”

白榆笑得极其高亢也极其讽刺。

最后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也不照照镜子,他好像池塘里面那只青蛙成精,好像一头公猪站起来,还说要我做他的女人哈哈哈……”

“我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还要装出一副痴迷他的样子,我最近胃不好,就是因为我每一次见他之后都会把隔夜饭吐出来……”

白榆在原生的记忆里面找到了那个七皇子的形象,七皇子确实是痴肥愚蠢像头猪。

而且七皇子也确实是用一个外室身份的诱惑,就让原身为了他给谢玉弓下毒。

也不知道原身到底看上七皇子哪了,哄抬猪价这种事情让白榆只是在回忆剧情时都觉得无语。

所以她的嘴非常狠毒,把七皇子变着花样地好好贬斥了一番。

蒙在被子里面的谢玉弓一张已经被彻底摧毁的面容毫无所动,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透露着晦暗。

这些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谢玉弓一直没有杀这个女人,就是要通过这个女人去窥知她身后想要害自己的人,都会用哪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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