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肆礼在车上给她揉了二十分钟的手腕, 温杳便偷偷把手缩了回来,一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他的手也该累了, 二是姜如茵放下了手机,过来凑到她耳朵边说悄悄话。

回市中心两个小时,从市中心去海边又用了一个半小时, 抵达唐雎爸爸游艇所在的黔墨海是在下午四点多。

这三半个小时里,唐雎打电话让游艇这边做好了准备, 驾驶员厨师和一名救生员都上了游艇, 几人晚上打算在游艇上吃,就用海钓上来的食材。

温杳曾经有过一次海钓经历, 是在八岁的时候, 嵇雪还在,当时嵇雪正准备出国一年进修顺带散心,便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陪她各种地方旅游游玩, 那个时候嵇雪跟温重华的感情已经十分不好,温重华没有陪同,反倒是跟了两个保镖和一个私人医生。

因为嵇雪那几个月经常晕倒, 人也消瘦, 带私人医生太过正常,温杳当时不懂的是为什么要带两个保镖, 嵇雪跟她说的是因为温重华当时的情妇太过凶蛮,她不想跟一个不相关的女人有任何纠缠,带两个保镖可以让耳根子清净一点。温杳也见过温重华当时的情妇, 确实蛮横无理, 嵇雪安静温顺的脾性不想跟情妇纠缠太过正常,她便信了。

祁肆礼牵着她上了游艇, 姜如茵跟秦济跟在后面不免多瞧了两眼温杳跟祁肆礼相握的手。

几人全都上了游艇后,游艇便出发了。

下午四点,天还大亮,风和日丽的天气,海面只微微涌起一点波浪。

唐雎跟秦济在游艇侧边的围栏旁调整着鱼杆,祁肆礼跟顾临撑在围栏在说话,祁思义在游艇内部的小客厅看书,温杳则被姜如茵拉去了甲板上晒太阳。

天空一碧如洗,微风和煦,姜如茵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上边晒太阳边道:“要是船上有划水班就好了,可以边滑水边等他们钓鱼。”

温杳躺在另一边椅子上,她笑道:“你要滑水的话,唐雎估计第一个不满,他们要钓鱼。”

姜如茵刚才脑子没反应过来,被温杳这么一说,被自己刚才的话逗笑,笑了一声后,侧躺着双目灼灼盯着温杳看。

“杳杳——”

温杳眼眸扑闪,直觉有点不妙,“嗯?”

姜如茵手肘支着额头,直接问道:“我刚才看见你被祁家那位一直牵着手,你跟他牵手怎么这么自然哇?你是不是跟他好了?嗯?如实告诉我。”

“……”温杳下意识道:“我跟他刚开始有婚约便会牵手了……也挺正常吧,毕竟要做给外人看的。”

姜如茵轻哼说:“不信。”

“……”

说着姜如茵坐起身,低头打开手机,在手机上翻找两秒,便拿着手机挤到了温杳的椅子上,“哼,别想骗我!”

温杳不得不跟着坐起来看姜如茵递过来的手机图片,是以姜如茵视角偷拍的照片,照片背景是半截车窗和苍郁青翠的山间风景,而照片中央,光线最明朗的地方,她的右手抬起被祁肆礼往后探来的右手紧紧握住,大g真皮副驾的椅背上,一大一小两只手互相交叠,只是照片,就暧昧感已经透过图片溢了出来。

“杳杳,你自己看看你跟他在车上还玩偷偷牵手这一招,这明明都是互生情意的小情侣才会玩的把戏好吧。”

温杳:“……”她不知道姜如茵什么时候偷拍的,竟然能憋到现在才问。

姜如茵搂抱住温杳的肩膀,气势汹汹地道:“证据确凿哑口无言吧?嗯?你最好现在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们到底进展到哪里了?”

“……哪里有什么进展,不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嘛。”温杳咳了咳说道。

“这未婚夫妻也有不一样的啊,有那种类似联姻,表面上恩爱非常实际关系冷若冰霜琴瑟不调,也有那种未婚夫妻为了利益珠联璧合同心同德但仅仅是普通朋友关系,更有那种表面上不动声色平平淡淡实际两人关系却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快说,你跟祁家那位到底是哪种?”

“……”

“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有知情权!”

幸亏游艇够大,不然以姜如茵气势恢宏的嗓门,一整个游艇的人都能听见她的“逼问”。

温杳没打算扯谎骗姜如茵,她这种事情也只能分享给姜如茵,她如实说道:“我跟他的关系好像都不是你说的那种……”

“不可能,你们都偷偷摸摸牵手了,肯定是第三种,未婚夫妻表面上平平淡淡实际上你跟他早就暗通曲款勾搭在一起了!!!”

“……暗通曲款不是你这么用的,茵茵。”温杳默了默说道。

姜如茵:“你别管这些小细节,反正意思就是你跟祁家那位一定瞒着我私下里恩恩爱爱了,是不是?”

“没有。”温杳眼瞧着姜如茵还要再反驳,她忙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真的没有恩恩爱爱……就是——”

姜如茵接话飞快,“就是什么?”

温杳轻轻蹙了下眉头,扭头看了眼游艇后方,那里被船身挡着,并不能看清祁肆礼,只能听见唐雎跟秦济钓到鱼的兴奋叫喊,她把头扭了回来,小声道:“就是我感觉我跟他应该算是在谈恋爱吧,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这么想的。”

姜如茵没听太懂,皱着眉,像是生怕她吃亏,怕她单纯到被祁家那位玩弄还不知道,她道:“嗯?你仔细说说。”

温杳想了想她跟祁肆礼的相处,说:“我们牵过手,接过很多次吻,他还带我过见他的家人,帮我出气,陪我吃晚饭,看电影,安慰我的情绪,带我去出门玩没有玩的事情,带我去见他的朋友,让他的朋友逗我开心,会想帮助我的绣坊,会把我的醉话当真带我在凌晨压马路,会紧张我担心我,会在我不安的时候凌晨守在客厅,会陪我睡……”

温杳自己叙说的时候都忍不住惊了,她跟祁肆礼已经做过这么多事情了吗。

姜如茵从听见第二句就开始皱眉,憋了一会,才忍不住打断她,“等等,你跟他……接过很多次吻?”

她开始瞪大眼,一副就要起身去逼问祁肆礼的架势,姜如茵道:“他强迫你的?还很多次?不是,他不是不近女色的吗???”

“……”眼瞧着姜如茵就要起身,温杳忙抱住姜如茵的胳膊,“没有强迫!他人特别君子,真的,茵茵,我用我的人格发誓,我没有遇见过比他再君子再尊重人的人了,他第一次接吻问了我意见,之后每一次他都是看在我不排斥的前提下才继续亲的,他很尊重我。”

她再三强调的话让姜如茵暂且卸下去找祁肆礼算账的心思,姜如茵坐下,才接温杳刚才的话,“好吧,我暂且信他是君子,但是杳杳,你说的那些,不都是一个合格且品性端正的未婚夫该做的吗?”

温杳用一双湿润清澈的杏眸看姜如茵,欲言又止,“茵茵,也有那种品行端正合格的男人不会对自己未婚妻这么尊重和体贴到照顾到她的每一个情绪是吗?”

姜如茵交男友无数,自然遇见过温杳口中的男人,品行端正,人品优越但也真的不会照顾到她每一个不开心的小情绪,那种人通常更重学业或者事业,情爱一事,对于他们来说是调剂品,不是必需品,他们永远会放在第二位。

姜如茵还要再说些什么,温杳又开了口,她嗓音有点轻,说:“而且茵茵,重要的是他对我跟对旁的女生不一样,他不近女色的名声你也听说过,这么多年都一直流传着,不可能是假的,但是他很亲近我,不近女色却近我,这才是关键不是吗?”

温杳说这些话时,眸底全是认真和几丝她本人可能意识不到的窃喜。那双杏眸湿润清澈,在说到祁肆礼时,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许多。

姜如茵看着温杳一副陷入男人陷阱的迷糊模样,觉得要完,她皱紧眉道:“杳杳,你不会是……喜欢上祁家那位了吧?”

“……咳咳,没有……我只是很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兴许是他这个人本身就很好,让人非常想跟他相处。”温杳脸热了下,她下意识否认。

姜如茵挠了挠头,说出一个残酷的真相,“杳杳,你是不是忘记了他比我们大八岁,又生在祁家这种豪门,阅历和心智比同龄的普通男人要成熟很多很多,而且他奶奶跟你奶奶是至交好友。”

温杳怔了一下,眸底肉眼可见地怔忪。

姜如茵继续道:“所以,他不得不对你这么体贴,也不得不时时刻刻安抚你的情绪,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在把你当成小孩一样,会妥帖照顾你的身体和情绪,毕竟他身居上位,心智成熟,虽然为人冷淡,但有你奶奶这个人情在,他会对你热情。”

温杳更怔忪了,她下意识道:“可是把我当小孩一样带,会跟我接吻吗?”还有会像昨天那样让她握着他的吗?

姜如茵给了她一个合理答案,“杳杳,你是不是给了他一种信号,想要他吻你的信号,如果你需要他这么做,他一定会答应你的请求,因为他比你大,他要包容你,满足你任何一个可以满足的请求。”

“我没有要求过他吻我。”温杳咬唇,神色却郁郁下来。

姜如茵叹口气,“杳杳,有时候想要别人吻你并不一定要说出来,任何行为都可能是一种请求信号,尤其是你一双漂亮湿润的眼睛,如果你用你的眼睛跟他对视超过五秒,男人都会接收到一种信号,你在请求他吻你。”

温杳不说话了。姜如茵见她沉默,想到她刚才眼神明亮说起祁肆礼的事,她眉头紧皱,知道温杳绝对陷进了祁肆礼的温柔“陷阱”,唔,也不能说是陷阱,祁肆礼应该不会故意设陷让温杳走近,只能是温杳年轻稚嫩,没有恋爱经验,白纸一样,很容易被男人吸引,尤其是一上来还是面对祁肆礼这种罕有的优质男。

她不忍心看温杳生郁,她道:“其实……也不一定像我说的那样,杳杳,如果你想要知道祁肆礼是把你当未婚妻看还是当小孩带,你可以试探他。”

温杳眨了下眼,那双眸底又亮起一点,“试……探?”

姜如茵给她出主意,说:“你一会做什么都尽量不要跟他对视,不要用你那双湿漉漂亮的杏眸去看他,你这么漂亮再这么看人真的很像勾引,唔,然后我刚才看见游艇二层有个泳池,吃过晚饭,我找你去游泳,要穿泳衣,然后看他反应。”

温杳有点不解,“不跟他对视,穿泳衣……为什么?”

姜如茵条条有理道:“你不跟他对视,就不会给他你想接吻的请求,如果在你不给他请求的情况下,他依旧会亲你,那说明,他没有把你当小孩,在把你当未婚妻。至于穿泳衣游泳,杳杳,这艘船上不只是他一个男人,有唐雎顾临,还有秦济,如果他把你当未婚妻,他不舍得让你漂亮身体被别的男人围观,这样双重试探,结果更可靠。”

温杳道:“可是,他如果把我当成小孩,想保护我,也不希望我被其他男人围观吧。”

姜如茵摇摇头,“当然不止是穿泳衣游戏啦,还有就是如果他把你抱进游艇内部或者其他隐蔽地方,让你穿上衣服,你就说想游泳不要穿,如果他说有很多男人在,你就说他们比你大,都是哥哥级别的,不会对你有遐思,如果祁家那位还是坚持要你穿,杳杳,不用说,他一定没有把你当小孩。”

温杳似懂非懂,紧接着提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她指了指身后这艘游艇,说道:“我们空手上来,哪里来的泳衣?”

姜如茵道:“看这游艇装饰就知道唐雎经常拿它开party,一会我去看看客房里面有没有新的泳衣,没有的话,你穿这身裙子湿身也是一样的效果。”

“……哦。”

温杳总觉得有点奇怪,她坐着看了会海面,想起来哪里奇怪了,她一开始不是在跟姜如茵说她跟祁肆礼的“进展”,怎么就发展到一会要去试探祁肆礼把她当什么……一定要试探吗。

温杳轻轻咬唇,心里有个声音轻微但坚定。

她想试探。

一个小时后,唐雎跟秦济收获颇丰,游艇上的厨师在唐雎钓上来鱼的第一时间便着手下厨了,也没等太久,唐雎便吆喝着吃饭了。

餐厅在游艇一层内部,乳白色的大理石桌面上摆了各种鱼,清蒸鲳鱼,红烧比目鱼,黄鱼炖汤,现做的鳕鱼肠,香煎金枪鱼,各种香味扑面而来,勾的人食欲大动。

姜如茵拉她坐在首位的椅子上,秦济自然是坐在姜如茵身侧,祁肆礼本要走去温杳身侧坐下,但唐雎钓鱼钓的太兴奋,捞着一把椅子就坐下了,没在意身侧是温杳,还隔着温杳和姜如茵,兴致冲冲跟秦济说着刚才钓到金枪鱼的兴奋劲。

顾临坐在温杳姜如茵两人的对面,注意到唐雎的虎头虎脑,笑着摇头去看祁肆礼,祁肆礼也没在意这个,走到顾临身侧坐下。

一顿晚饭温杳吃的小心翼翼,因为姜如茵一直在桌下顶她的手臂提醒她不要跟祁肆礼对视,但祁肆礼就坐在她对面,一抬眼就能看见的距离,为了试探,她只能把目光稍稍偏移,每次抬头快要看见祁肆礼时,她就会强迫自己看向他身边的……顾临。

温杳没有注意到每一次她不跟祁肆礼对视,反而看向顾临时,祁肆礼吃饭的动作会停顿上不足半秒,然后抬头淡淡看她一眼。

唐雎还开了两瓶香槟,温杳酒量不好没喝,祁肆礼喝得多,吃的很少,只动了几口便把筷子放下了,身体自然靠着椅背,拿着酒杯,抿着酒一直看着温杳。

温杳:“……”她几乎要被看得坐立不安了。

跟她一样坐立不安的还有顾临,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温杳一直在看他。顾临跟祁肆礼多年好友,能读懂祁肆礼的肢体反应,在他慢条斯理搁下筷子,靠向椅背,拿着酒杯瞥他一眼继而长久地看向温杳时,心里顿时苦笑,免得引火上身,顾临干脆抬了头,微微笑着问温杳,“嫂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