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笑骂着:“该,咋不一脑袋创死你。你是没儿没女啊?啥事儿你都自己整,你瞅瞅这……”

她用手摸了摸老头脑门上的大包,赶紧进屋去拿针。

“这家待不下你了,你去当寿星老去吧,都不用再装扮了。”

嘴里说着,老太太把针尖在自己头皮上抿了抿,眯着眼睛凑近老头脑袋上的包。

“轻点,你轻点……”

老太太眼神也不太好用,戳了几下没把刺儿扒拉出来,反倒给老头整的生疼。

温桃给她爷拿个小板凳坐着,把针从她奶手里拿过来,小心翼翼的给她爷挑着刺儿。

扎的不算深,很快刺儿就挑出来了,不过脑门上那个大包估计明天会变得青紫,一两天下不去。

老头浑身紧张,手脚无处安放。

这得有十年没跟温桃挨过这么近了,这丫头不是个愿意和人亲近的,除了小的时候稀罕过几次,稍微明白点事以后就几乎不往他们身边凑了。成天小脸绷着没个笑模样,跟谁都冷冷清清的。

温桃觉察到老头的紧张,夸张地哎呀了一声:“哎呀爷,我发现你褶子里头的肉皮挺白啊!爷你以前那么白呢啊,你看给我爷晒的。爷还得是你,换别人侍弄这么多年的地,早就受不了了。”

她朝着老头挑起大拇指,“爷你真是那个,你看这皮肤就证明了,这得吃多少苦。”

这一下,直接给老头整不会了。

温老头:我是谁?我在哪儿?咋地了?

求助的小眼神可怜巴巴的看向老太太,一边眼珠子还得撇回来看向温桃,声音都颤了:“不,不苦,没吃苦。”

温桃继续挑着大拇指:“爷真谦虚,我要是有爷半份的毅力就好了。爷,给你点赞。”

老头都毛楞了,不明不白的学着温桃的模样,竖起大拇指,木然地说:“啊,点赞。”

“他吃个屁的苦,打年轻就没下过地,分家以后才下地,那会儿你三叔都十二了。全家跟着忙,他苦什么苦?”

老太太受不了这俩精神病患者在这探讨病情了,一把薅起老头往水缸那怼:“那指甲盖里都是泥,你好好抠抠。”

末了,贴在老头耳朵边压低了声音说:“桃子昨天误食了蹬腿磨,今天一直神神叨叨的,她说啥你附和着就行。”

老头担心的扭头,又被老太太一把薅回去:“没事,我看一天了,除了有点神叨,别的毛病没有。事儿不大,估摸着过几天能好。”

话是这么说,却不忘叮嘱老头:“一会饭了你去周郎中那问问看。”

老头紧忙点头,重新打了水,蹲在那抠指甲缝,嘴里说着:“要得,要得。”

温桃举着针朝着她奶背影喊:“奶,针放哪儿啊?”

老太太下意识地喊着:“放哪儿?扎我身上。”

忽然意识到是精神病患者在跟她说话,又来不及换表情,凶巴巴的过去把针夺下去,窜进了屋。

温桃:我就说这小老太太肯定是更年期后遗症,实锤了。

谁让她是自己的老宝贝呢,宠着呗。

整个温家一片祥和舒服的气氛笼罩着温桃。

厨房里传来二婶切菜做饭的声音,院子里二叔把那点冻蘑收拾了出来。小果子撅着腚扒着鸡圈数着鸡是不是都回来了。三婶坐在大盆旁边,库库的搓着她爷她二叔二婶下田回来换下来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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