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赵盏更没半点心思纠结挨揍说不说出去的事。睡了两天,醒来吃了个饱,肚子早已承受不住。王府之大,幸好府中下人丫鬟很多,遇见了人问了路,径直奔到了厕所。方便过后,才发现没带纸,这可要了命了。厕所一侧的竹筐中放着十几根宽竹片,想必是代替手纸的。虽然看着都洗的干净,终究无法适应。气的他低声骂:“安排的可够真实,古时候有什么就给我准备什么,是想玩死我吗?我绝不会用竹片擦屁股。”就这样蹲了二十分钟左右,双腿酸麻,实在忍不住了。无奈之下,一边咒骂,一边取过竹片咬牙擦了。
他骂骂咧咧的走出厕所,就看见小锦从不远处迎了过来。“小王爷,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带你去找太医瞧瞧。”赵盏道:“皮外伤,还用得着去看大夫?”小锦道:“小王爷千金之躯,自然要重视的。”赵盏道:“去看了大夫,大夫问我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我说是自己摔的?还是说被谁打的?”小锦道:“普天下敢打小王爷的人没有几个。您如果一定要说,实话实说就好啦。不过我想,李太医一定心中明白,不会多问,咱们就不用告诉他。”赵盏问:“怎么?以前那个景王也经常打人?”小锦道:“当然不是。您别看王爷今天动手,他毕竟是您的亲生父亲。普天下哪里有不疼爱子女的父亲呢?”赵盏道:“最后一句话我认同。但要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就好笑了。平白无故冒出个什么父王,母妃...到底谁是我赵盏的父母,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我不跟你在这墨迹,大夫更不用去瞧。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不信寻不到机会。”小锦说:“王妃还叮嘱我带小王爷去洗澡。洗过了澡再用晚膳。小王爷身体不佳,该早些休息。”赵盏看看天色,已近傍晚。想吃饱喝足,月黑风高,比大白天更容易逃出去。何况,那竹片用的甚不舒服,的确该好好洗个澡。
洗过了澡,用过了晚饭,一直回到房间。除了洗澡时候小锦守在外面,其他时间寸步不离。赵盏暗说:“必定是防备我逃走的路子。一个小丫头,我当然不用在意。可她要是大喊呼喊,引来旁人,就陷了。应该想个万全之策。”天全黑下来了,小锦在房里点燃了两个油灯。院子中也陆陆续续的现出几点光。赵盏说:“我要出去走走。”小锦道:“王府太大,小王爷去哪,我带你去。”“就随意看看,我不走远了。”他推门出去,小锦依然跟在身后。赵盏望着夜空,漫天繁星。向着高处和远处望去,漆黑一片。假如这里当真是南京城,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夜里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了。为什么全都看不见呢?他问小锦:“这是哪?”小锦答道:“小王爷在景王府里。”“我是问,这是哪个城市?”小锦答道:“金陵。”“金陵,金陵就是南京城啊。不,你骗我,根本就不是南京城。一定是什么影视基地,远离城市,在偏远的乡村,所以看不见灯火。”“小王爷说笑了。咱们景王府在金陵城最繁华地段,只要出去,同样看得到灯火。尤其在上元节和中秋节那晚,街上彩灯游人,许许多多,特别好看。”赵盏哪里会信她的话?叫苦道:“本以为在南京城里,只要出了这王府,就能脱困。此刻看来,说不定多么偏僻。纵然逃得出王府,多半也会被捉回来。”又想:“现在国家建设的这么好,哪里还有偏远的地方?除非把我困在高原上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看天空,一定不是在高原。只要出去,碰见了人,叫他替我报警,不就好了吗?”念及此处,心情大为舒畅,只等着寻着机会。对小锦说:“你不是跟着景王妃吗?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小锦说:“王妃特意交代我,这几天跟在小王爷身边侍候。”赵盏见小锦正值芳华,清秀美丽,月色之下,映照院中灯火,实在动人。他暗说:“这就不是古代的贴身丫鬟吗?该不会是来真的吧?”他问:“在我身边侍候,都侍候什么?”小锦道:“小王爷日常起居所有事情,都算。”“晚上也不走?”小锦道:“晚上我就睡在外厅,有什么事情,叫我就能听见了。”赵盏松了口气,偏偏还有点失落。
小锦看得出他眼中神色,接着说:“小王爷莫要瞎想。”赵盏被她说中心事,一阵窘迫。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随便问问。”小锦掩嘴微笑。“小王爷,夜里清凉,回去吧。”赵盏回头瞧着昏黄灯光透出的窗子,越看越觉得别扭。哪怕小时候贫穷,依然能有个15瓦的小灯泡照明。房间虽小,一家人依然其乐融融,说不尽的温馨幸福。如今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一个人都不认得,孤孤单单,还要被逼着认什么父王,母妃,算什么事?今晚一定要想办法逃走,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赵盏和小锦回到房间,小锦从被子里取出个装满热水的铜壶,服侍赵盏躺下了。她吹熄了油灯,推门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赵盏之前睡了许久,毫无困意。盘算着逃离这王府之后,该如何求救。半夜出去,跑到天亮。以他的体能,或许能跑三五十里。
天上有星星,认准了北极星,不至于分不清南北。问题是,该往哪个方向跑?唉,不知身在何处,怕是只能认准一个方向,听天由命。熬了很长时间,算起来该到了半夜。他穿好了衣服,蹑手蹑脚的打开门。探出头去,小锦就在门边的小床上躺着,呼吸轻柔,身上盖着薄被。赵盏连着进行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了些,这才小心的走出去。他尽量让脚步最轻,怕吵醒了小锦,徒惹麻烦。偏偏就到了门口,谁知地下有个金属东西,被他一脚踢到,声音之大,响彻整个房间。小锦从睡梦中惊醒,忙问:“是谁?”
赵盏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只得答道:“是我。”小锦说:“小王爷,你吓死我了。”她吹亮火折子,将油灯点燃了。见赵盏站在门口,问道:“你要出去?”赵盏说:“是,我去厕所。”小锦指着他脚边:“小王爷,不用出门,那就是给你准备的。”
赵盏低头一看,是个铜夜壶。刚刚正是踢到了这个东西,导致了前功尽弃。他暴跳如雷:“这东西怎么能放在门口呢?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放在门口怕我跑出去?”小锦道:“小王爷,你别气恼。我怎么会故意跟您过不去呢?您晚上起夜,直接叫我就好了。我把它给您送进去,您用完了我再取出来。这东西总不能放在小王爷房间里。放在门口,是可以防备脏东西进来,扰了小王爷的好梦。”赵盏一愣。“脏东西?它本身不就是脏东西吗?”小锦说:“正因为这样,妖魔鬼怪才不敢进来。”赵盏说:“原来你还相信鬼神。当然很多事情解释不了,不得不让人相信。”他倒是开始觉得有趣了,刚刚的火气消了大半。这才注意到小锦只穿着薄薄的外衣,肌肤隐隐可见。赵盏虽然没有结婚,自不是无知少年。但见小锦脸若红霞,半带羞涩,还强作镇定,竟是看得呆了。这种若隐若现的美艳,原来才最动人性情。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小锦忙说:“小王爷,您不是要小解吗?”赵盏暗叫自己糊涂。深陷此地,还敢想那些男女事情?说不定四周都有隐形的摄像头,全拍下来,可就完了。他定了定神。“我不是要小解,我要大的。”小锦穿上外衣。“我带小王爷去。”赵盏说:“你告诉我怎么走,用不着你带我去。你好好休息吧。”小锦说:“我本就是侍候小王爷的,肯定要跟随。要是被王妃知道,我还在房里睡觉,岂不是要吃一顿藤条?”“这大半夜的,谁能知道?我上个厕所还得有个姑娘陪着,我不适应。”
小锦已点燃了纸灯笼。“您是小王爷,早晚都要适应。”她走过赵盏身边,去开木栓。赵盏心思一动:“如此机会如果能一招制住这个姑娘,悄没声息的逃走,万事大吉。”又想:“这么个娇弱的姑娘,我如何把握好力道?下手轻了,被她喊一嗓子,引来旁人就完了。下手重了,万一出了人命,我必定万劫不复。”思忖间,小锦已经打开房门。她放低灯笼照着地面。“小王爷,您慢点走。”赵盏踏步出门,小锦为了替他照路,挨得很近。赵盏问:“这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小锦说:“是的。小王爷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所以这些年一直没给小王爷安排下人丫鬟。我也是奉了王妃的旨意,暂且照顾小王爷几天。”赵盏听她说周围没有人,高兴了起来。斜眼去瞧小锦,记得电视上演的捂住别人的嘴鼻,过片刻就晕了。还有说法是棉布上浸了药,空手怕是不成,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最简单实用的方法就是从后面将她打晕,虽然粗鲁,毕竟把握更大。打定了主意,准备寻得机会。无奈小锦跟在他身边,他放慢脚步,小锦也跟着放慢脚步。他说:“你给我照路,该走在我前面。”小锦说:灯笼太暗了,我走在前面,小王爷就看不清了。”赵盏见她不上当,左手试了好几次,都不能完全发力。就用起了之前对付李尧的办法,指着一侧说:“你看,那是什么?”就等着小锦分神,他就能从后面击打。怎料想,小锦非但没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去看,反而转过头瞧着他。赵盏的手抬到一半,放下不好,打下去也不能,举着手不知所措。小锦显然没注意他的动作,奇怪的问:“小王爷,你说什么?”赵盏只得挠了挠头皮,顺势化解了尴尬。这伎俩最需要出其不意,小锦第一次没上当,就不会那么容易了。只得说:“刚我看见了个黑影,想让你看看,一转眼不见了。”小锦听了,跑出两步,到矮树边举起纸灯笼,细细的看。赵盏没想到她真的会去查探,把后背留给自己。大好的机会,涌身冲去正要打下,小锦灵巧的转过身子。若是不收力,这一拳就会打在小锦的咽喉。他不得不收拳,或许是夜里下了露水,石板砖潮湿,脚下一滑,摔进了树丛里。小锦惊呼一声,还没等去帮忙,赵盏已经钻了出来。“喊什么?喊什么?闭嘴!”他惊奇的看着门口,不见有人来,才松了口气。“别喊,大半夜的,把谁吵醒了都不好。”小锦说:“小王爷,你没事吧,把我吓坏了。”赵盏说:“大惊小怪,摔一下能有什么事?”小锦蹲在地上为他轻轻拍打衣裤上的尘土。“小王爷,您身体不好,以后千千万万别胡闹了。”赵盏忍不住问:“这一天总听人说我身体不好,我到底出了啥毛病?”小锦说:“小王爷从小就患了心病,这些年一直都不见好。”赵盏说:“我觉得没啥问题,你看我像是个病人吗?”小锦说:“不像。从前小王爷身体虚弱,时常喘不上气,莫说跑跳,走的稍远些都受不住。小王爷福大命大,或许现在病情有了好转。”赵盏说:“我从小身体就很好,感冒发烧都极少,哪里会有什么心病?”小锦说:“之前的事情小王爷记不清了。”她望望夜空。“记不清更好,要是什么事情都记得,哭也哭死了。”赵盏见她眼前似乎蒙了一层雾气,定是想起了伤心事。以赵盏的性格,他特别想刨根问底,问个明白。怎奈时间紧迫,等会儿天亮了,就跑不了了。对小锦说:“咱们快走吧。”小锦微微笑笑,提起纸灯笼。就见门口进来三五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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