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骟匠”用一只腿顶住小猪崽子的脖子,另一条腿用膝盖压住其胯部,随即从包里掏出一把椭圆形铮亮飞快的刀,在小猪崽子阵阵凄厉而又歇斯底里的叫声中,将刀刺进悬吊在尾巴下边的隆起之处。

手起刀落后,用手挤出两个粉红色蛋黄大小的肉蛋蛋,割去连接的卵蕊子,再用刀铲起一小撮草木灰往伤口上一摁,这个手术就算完成了。

整个动作一气呵,最多不超过一分钟。

这时全村的孩子们都会跟着去看热闹,等骟完猪或是驴后,骟匠会得意的晃晃手中带血的刀说“你们中间有没有不听爹妈话的?老子今天也给他骟了。”

“你不听话!”

“你才不听话呢!”

小孩们都互相指认着。

“好,全部骟了。”骟匠作势要站起来抓人,孩子们就一哄而散了。

等到孩子们都吓跑了,骟匠轻轻一挥手将两颗猪卵子抛到了猪舍的屋顶上。

读过历史的大概会知道,人阉割下来的“枪支弹药”是不可以随意扔掉的,一般要放进一个木制的锦盒子里,安置在高架子上,行话叫“高升”。

“高升”的目的是要让现管太监验明正身,同时死时能够全尸下葬。

猪不是人,猪卵子自然不能在家安置起来,那就只能将它抛向屋顶,权当是为图个“高升”吧。

何花娘离家的这三个月,苦了姐妹俩了,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家里的杂活仿佛永远也干不完,还要给早出晚归务地的何大强做饭,照顾着家里的两头猪和两只羊。

七月中旬的一天深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爷仨吵醒了。

“大强哥!大强哥!快开门”门外是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

何大强心一紧,应该是婆姨生了。

赶紧下炕开门,只见来人进屋只悄悄说了一句:“后晌天擦黑,嫂嫂生了,是个儿子,母子平安!”说完就着急忙慌的走了。

这一黑夜,何大强又是抽了一晚上的羊腿把子,只不过何花偶尔会听到爹爹哼两句当地的小曲儿。

又过了十来天,何大强决定要接回婆姨和儿子,将家里的事情简单交待给何花后,吃过早起饭,从村里借了一个牛车就出发了。

后晌天大黑后,何大强赶着牛车进了村里,悄摸声的拉着板车回到家中,板车里拉着何花的娘和弟弟。

何花差点没有认出她娘来,大夏天头上裹着红色的头巾,脸上蒙着红色的纱巾,耳朵里塞着棉花,身上穿着冬天的棉袄棉裤棉鞋,最重要还盖着棉被,弟弟也是被裹得严严实实。

此时此刻,何花松了一口气,何家香火总算是没有断,她爹在刘家庄终于可以挺起腰杆子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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