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太阳早已落山,夜幕降临,沈秋雨惦记着自家弟弟的眼疾,先行离席。

楚长欢今早跟掬水她们说好了要回宫用晚膳,她不是个喜欢爽约的人,在目送着沈秋雨他们坐上马车后,也借口离开。

剩下的四个酒蒙子才后知后觉地听到了雨声。

何庭看着窗外,挠了挠头:“怎么下雨了?我没带小厮也没带伞,封聿,借你家的马车一用啊。”

封聿家就在升平街上,离浮生一梦楼近得很,封聿很是爽快地应了下来,转头想起楚长欢好像也没带伞,就急急忙忙地追了下去。

楚长欢站在门口,伸手试探着雨势。

“君姐,你今儿在哪儿住,用我送你吗?”

在封聿的认知里,君衍是个居无定所的江湖人,他们每次分别的地方都不一样,他也很难说清楚到底哪里算是她的家。

楚长欢正要说些什么,余光瞥见对面商铺廊下的一个素色身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向那人的方向递了个眼神:“不用,喏。”

封聿跟着看向对面,江天杪撑着一把油纸伞,长身玉立地站在雨里,察觉到封聿投来的眼神,他淡淡颔首,算是见礼。

“这谁?没见过啊。”他挠了挠头,又恍然大悟似地看向楚长欢,揶揄道,“怪不得君姐今天发这么大的脾气,原来是有了新欢啊。”

新欢?

楚长欢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江天杪。

何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封聿的身后,他勾上封聿的脖子,瞧了眼江天杪:“屁的新欢,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君姐喜欢的类型。”

封聿一拍大腿,反驳道:“嘿!君姐就不能换个口味了?”

“行了,别瞎说了,”程南星架着喝得快要不省人事的严鹰扬,慢悠悠地走了上来,目光跟着那油纸伞下的两个身影,淡淡道,“都走远了。”

……

今天在门口见到江天杪,属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事。

楚长欢看了眼遮在头上的油纸伞,奇道:“下着雨,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江天杪垂着眼皮,看向地上大大小小的水坑,不答反问:“那日酒肆,殿下对江某说的话,殿下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楚长欢转头看向他。

江天杪不阴不阳地开口:“可那日过后,殿下一直没再找过江某,江某还以为,殿下是后悔了。”

“后悔?”楚长欢笑笑,“你以为本宫是三岁小孩儿,做事不过脑子的吗?”

“本宫只是在给你时间慢慢考虑,毕竟,本宫可不是个会强人所难的人。”

江天杪苦笑一声:“那殿下还真是用心良苦。”

“不用心点儿怎么能行呢?”她幽幽道,“毕竟,在见过本宫之后,你又去了贤王府十五次,即便是在门前立好竿子后,你还是坚持往贤王府跑了好几次。”

她在路口停下脚步,笑了笑:“看上去,你似乎并不想把本宫当个主君,本宫更像是你手里的一个筹码,借以增加你在贤王那儿的重量。”

江天杪默了片刻,把伞向楚长欢的方向倾了倾,淡淡道:“可在下已经搬进了东街别院。”

“有什么区别吗?”楚长欢抬手接了几滴雨,“你只是住进了我给你准备的院子,又不是住进了一个牢笼。江天杪,你说,你要怎么做,本宫才能相信,你确实是诚心诚意地想要来当本宫的门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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