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眠也装成大吃一惊的模样,与白轻舟匆忙起身,跑去问安。
李嬷嬷担忧地看了世子一眼,丁氏则是没理会请安的两人,直接走到桌上,去看两人写的东西。
看到后,愤怒的表情直接凝在脸上——怎么会这样?
按照她之前所想,世子彻夜陪沈姨娘抄写经文,理应帮她抄《大悲咒》,但为什么他写的却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白轻舟看见母亲的表情,后脊梁也是出了一层冷汗——如果昨天不是眠眠劝住他,让他改写心经,今天被母亲抓个正着,后果不堪设想!
先不说母亲会不会重罚他们,迁怒眠眠,只说……接连这么让母亲生气,气生病就糟了!
他……确实是冲动了!
无论是之前不管不顾去主院为眠眠争取贵妾一位,还是非要留下来帮眠眠抄写经文。
丁氏问道,“轻舟,好好的,你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做什么?”
白轻舟急忙收敛情绪,严阵以待,“回母亲的话,昨日儿子冲动之下,到主院与母亲争执,之后追悔莫及。这么多年,母亲操持侯府、担待儿子,儿子却这般任性妄为……儿子惭愧。
昨日,是眠眠提议,让儿子抄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为母亲祈福,希望母亲能消气,保重身体。”
丁氏和李嬷嬷吃惊。
李嬷嬷急忙为世子说起好话来,“我们世子主动抄心经为夫人祈福,真是太有孝心了!奴婢活了这么久,也没见京城哪个公子哥这般孝敬!”
丁氏知道李嬷嬷为哄她开心,说得有些夸张。
但有一点,李嬷嬷说得没错,那些年轻公子哥,脑子里要么是游山玩水、要么是功名利禄,没有哪个主动帮母亲抄心经。
即便是有,也都是母亲过生日,或是什么节日。
当然,轻舟也不是无缘无故为她抄心经,有自罚的意思,但细想,这件事她也不公允:来求升妾位的是轻舟、煽动轻舟的是茵锦,她却把气都撒在了沈姨娘身上。
沈姨娘能劝住任性的轻舟,还能说服轻舟写心经,确实难得。
丁氏抬眼,第一次不带鄙夷目光、正眼看向沈姨娘。
却见女子深深低着头,并未因为这幅美貌恃宠而骄,反倒是老实本分、拎得清,心中对其印象,也好了许多。
丁氏看向桌上,女子正在写的《大悲咒》。
客观的说,女子的字迹并不好,但端正认真。
丁氏在桌角,看见另一沓用过的纸张,便拿来翻看,惊讶的发现,上面的字迹更差,犹如孩童刚拿笔习字。
再看沈姨娘刚写、还未写完的,惊叹其进步之快。
丁氏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对女子道,“沈氏,本夫人罚你写《大悲咒》,你心里可有怨气?”
沈眠眠恭恭敬敬回答,“回夫人,奴家非但没有怨气,还要感谢夫人,自从奴家写了《大悲咒》,心情没由来的平静,心境也没由来的开阔,奴家谢夫人教导。”
丁氏满意,“你能这么想,便最好。李嬷嬷,一会传话下去,赏沈氏衣料三匹、银两五十。”
“是,夫人。”李嬷嬷见这皆大欢喜的一幕,也是高兴。
丁氏又道,“沈氏,这《大悲咒》本夫人也不急着要,你闲了便抄上一些,累了就多歇着,不用抄了。”
沈眠眠再次恭恭敬敬的回答,“奴家多谢夫人体恤,奴家会量力而为。”
丁氏又点了点头,“轻舟,你出来。”
“是。”
随后,白轻舟随母亲出了去。
沈眠眠见人走了,甚至都不抬头看一眼,扭头就坐下,继续津津有味的写毛笔字起来。
门外,院中。
李嬷嬷让下人们散了去,只有夫人和世子在院子里。
丁氏叹了口气,道,“为娘知晓你喜欢沈氏,为娘也不拦着你。但……茵锦那边,你也得多照应一些,毕竟是你的妻子。”
白轻舟知晓母亲说的“照应”,是“同房”的意思,他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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