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祯忙转圜道:“母亲,我管教下人无方,请母亲责罚。”

顾老夫人到底没舍得要葛祯怎么样,只说罚一个月例银,禁足三天。

眼见哄好了顾老夫人,葛祯转头对着白芷故作姿态:“三弟妹,我受下人蛊惑,错怪了你,还请三弟妹别放在心上。”

白芷嘴角抽了抽。

是没放在心上,放在心里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早晚跟你一一清算。

乔婉婉眼见着这事就要完了,急忙插嘴道:“大嫂,一码归一码,簪子这事说清了,三弟妹挨打的事怎么算呢?”

还没等葛祯回话,顾老夫人就眉目一凛:“按芷儿的说法,这是夜里的事,有谁易容成了祯儿的样子也分辨不出来,芷儿许是看错了。婉婉,此事不要再提了。”

乔婉婉扁扁嘴,应了一声是。

白芷猜到了顾老夫人会袒护葛祯,没猜到她会这么光明正大地袒护葛祯。

顾老太婆难不成有什么把柄在葛祯手里?

白芷回到倚水苑的时候,已是晚饭时分。

她一头扎在床上。

“小姐!小厨房说三老爷晚上会回来吃饭,现在三老爷没回来还上不了饭,我只能先给你拿一碗茉莉甜汤垫垫肚子……小姐?”

巧巧凑近去看,白芷呼吸均匀,嘴唇微张,显然是睡熟了。

巧巧轻手轻脚地放下甜汤,小心翼翼地给白芷拉上了被子。

白芷睡得不太安稳,梦里的画面变换不停,一下子被蒙面大汉扔进湖里扑腾,一下子被顾老夫人剁碎了喂狗,兜兜转转原主又抱着巧巧的尸体在她面前哭,问她为什么不遵守诺言。

脑子胀得像是要沸腾了,白芷无意识地大口呼吸,不小心呛到口水又是一阵狂咳,就这么从错乱的梦境中活了出来。

还是这个熟悉的房间。

顾宴正坐在桌子旁借着油灯看书:“你醒了?我知道了晚上的事,能借着白天的伤反咬大夫人,你实在令我刮目相看。”

白芷脑子浑得很,知道顾宴在说什么字,连成一句话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喉头干疼得像裂土,手脚发软,挣扎着想下床倒点水喝。

这软骨头的姿势实在太过怪异,顾宴看着看着逐渐皱起眉来:“你怎么了?”

白芷听不见顾宴在问什么,她站起来之后耳朵里就涌上一阵阵尖鸣声,只能微张着双眼摇摇晃晃地找水。

“你白天究竟受了多重的伤……白芷?白芷!白芷!怎么这么烫……茗心!巧巧!叫方大夫来!”

方大夫把完了脉,把白芷的手掖回被子里:“三夫人身体五劳七伤,气血两亏,我要为三夫人施针,再辅以汤药。三老爷,我施针过程中,你一定要扶好三夫人,不要让三夫人乱动。”

顾宴按照方大夫的吩咐把白芷整个人背朝上翻了过来,谨慎地隔着衣服按紧了她。

方大夫飞上三针,顾宴感觉手下的白芷猛地挣扎起来,口齿不清地呼喊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明明白天长风传信向他报告时,用的还是“伤势不重”“锋芒逼人”之词,他还道白芷只是挨了那么一两下打,怎么到了晚上就成这副样子了。

顾宴手上发力,逐渐按得白芷动弹不得。

手下的皮肉颤抖不停。

巧巧被白芷这副样子激出了一脸的眼泪,茗心不擅长安慰人,只得干巴巴地说道:“巧巧你别哭,三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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