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凌姝嫁人了。猝不及防,非常突然。让凌静怡愕然。她是下班后的路上,听到村民一路议论,才后知后觉。

“姐,路上大家都说你嫁人了,真的假的?”凌静怡忙忙乱乱地推门而入,拔高的声音,尖锐得像小孩刚拉二胡的乐器声。

大姐凌姝神色淡淡,有条有理地收拾衣服,鞋子、梳子等日用品。她的个人物品少得可怜,一个16寸的木箱子就能装完。

时值傍晚,凌父凌母还在亲戚家唠嗑,尚未归家。

“恩,明儿准备去领证了,领完后就要去男方家住了。”凌姝面容平静如水,仿佛领证嫁人就和吃饭一样寻常。

凌姝清浅的嗓音,在四十平方米不到的土房内,显得格外清冷:“家里缺钱,二弟需要学费、生活费,只有他给得起,就嫁了。”

凌静怡:“......”她一颗心沉沉坠落,如小石子跌落悬崖,深不见底。

又是因为二哥!

因为他,所以小学毕业的大姐就辍学,十二岁的年纪就开始又当爹,又当妈,独自一人照顾话都不会说的婴儿。而现在,又要被迫急匆匆嫁人,酒席都没摆就领证。

“那你嫁的人是谁?我认不认得?”

“和新县人,叫何勇,现在也在县机关单位工作。你不认得也正常。”

凌姝不停手,仍在装着物品,“他娘早逝,他爹也病着,盼着儿子讨老婆。”

凌静怡脑海里乱糟糟的,这是上辈子没有发生的事。上辈子凌姝没有嫁那么早,嫁的是镇上开小卖部的个体户,而不是县里的机关干部。

但出嫁那天,她眉眼带笑,嘴角一直上扬,没有停过。

从世俗意义上看,大姐嫁了城里的干部,对于她们这种村里的女孩而言,已经很好了。但是轨迹变动如此之大,凌静怡不禁有些担忧。

“姐,你们怎么认识的?好突然啊,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

凌姝回想了一下,她也觉得很突然。她和何勇仅认识不到一周。

她五官、体态都还不错。但是在风吹日晒下,她的皮肤难免有些粗糙,暗沉发黄,不均匀。

但是,连续吃了小妹带回来的水蜜桃后,皮肤日益嫩滑。她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身旁的人也时不时夸她,长相又比前些日子水灵。

前些日子,二弟来信说,又要交春季学费了,缺钱了。凌父愁得抽了几天烟,又厚着脸皮,提着鸡蛋去找村支书。

没过多久,到需要去镇里汇报工作情况时,村支书便叫上她一块儿。也是在工作会上,认识了何勇。

何勇是村支书的远房亲戚,人如其名,果然很勇。会议一结束,他就主动过来找她,开门见山说,对她有好感,想和她处对象。

刚认识第一天,他就把自己家庭情况说得一清二楚。他家中共三口人,母亲早逝,父亲卧病在床,小弟在工农兵大学读书。父亲唯独对他放心不下,殷切盼着他成家。

星期天何勇便提着厚厚的包裹上门,找凌父谈了一下午。小妹凌静怡不在家,她最近回家没有往常勤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凌母到河边洗衣服,家里只有她和凌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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