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安萍急急否认,却也说不出更多,只是一味低着头,好像陶绮言欺负了她。
陶绮言还要说什么,这时陶继业出现在二楼,打断了对峙,“绮言。”声音很威严。
陶绮言不理他那一套,仍直视着安萍,一字一顿寒意逼人。
“改好你小偷小摸的臭毛病,听好了,那个房间里你一样东西都不能动,也动不得,再让我发现你手脚不干净……”
她转身上楼,后半句传入安萍耳朵里。
“我就把你这个跟陶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连着行李扔出去!”
“陶绮言!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陶继业很愤怒,当着他的面就敢这么下安萍面子,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当父亲的放在眼里。
陶绮言冷冷斜过一眼,无视他,直接进了书房。
他气得拐杖拄地叩叩作响,但一向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只得安慰安萍:
“别跟她计较,你要是喜欢那簪子,我再给你买一个。”
安萍站在厅前,仰头看陶继业,泪水顺着没什么皱纹的脸上流下,看得他心疼不已。
“我没事,我就是伤心,绮言从来没把我当家人……”
陶继业听到书房里传出一声闷响,想进去看看又牵挂安萍,只得匆匆安慰她:“没什么事,绮言脾气就那样,我进去说她,你当长辈的也多包容……”话音未落,陶继业已经进了书房。
只剩安萍一个人站在厅前,指甲嵌进了掌心。
书房里,陶继业看陶绮言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玉簪,面色不虞。
他语气和缓下来,“绮言,这个簪子你萍姨喜欢,我就主动说给她戴戴……”
“你进去了?”
她话说得不客气,陶继业也来了火气,“这是我的房子,我想进哪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那是我妈妈的房间!”
陶绮言手重重拍在红木桌子上,镇纸都震得挪了地方。
简未菱搬出去的那天,陶继业承诺永远留着她的房间。这么多年过去,陶宅住进了新人,陶继业早忘了那句誓言,房间里只剩主人零星的几样东西,但她还要替妈妈守着。
太久没提到这两个字,她眼底一热,又狠狠憋住,执拗着不肯落下风,哪怕是在她父亲面前。
“她死的那天,你有来看过一眼吗?”陶绮言无情戳开陶继业伪善的面目,哪怕这同样也会伤了自己。
她敛住情绪,话里带着狠,“谁也不准动她的东西。”
“包括你。”
陶继业心中愤懑,又顾及她身体,强压下火气安抚她,“我们平时真的不进去,”目光扫过那个簪子,“这个就是云婶过来打扫,我进去看看,有个盒子被放在桌上,我就带了出来,你萍姨挺喜欢的……”
云婶是陶家早年的保姆阿姨,照顾简未菱多年,直到她离开陶家。安萍搬进来后,不知何故辞退了她,陶绮言硬把人找了回来。后来云婶年纪大了,也没有孩子,陶绮言只让她定期打扫这一个房间,薪资不变,保证了她晚年的收入。
陶绮言根本懒得听他说,直接点出她今天来的目的,“东西呢?”
陶继业絮絮的话一顿,再开口语气更是柔和,“绮言,爸爸还是那句话,东西给你,来陶氏工作吧。”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很平整,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他递给陶绮言的瞬间又缩回了手,犹豫了一下,说:“你妈妈的病情当时医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器官移植的风险很大,后期养护确实很容易出问题,这个结局我们都不想看到,都尽力了,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做。”
陶绮言目光闪了闪,“都尽力了?那只是你以为的。”不愿多谈,她接过纸袋,“还有,我一个学设计的,担不起陶氏的担子,还是留给你另一个女儿吧。”
“你是爸的孩子,不会的我什么都能教给你,婧夕也乖巧,陶氏这份家业,你们俩都有份。”
陶婧夕乖巧?
呵,陶绮言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
“我们一开始说的,可不是这个条件,”陶绮言打开纸袋,往里看了两眼,是一些纸质资料,“我和谭家联姻,救你的陶氏,你把这几年查到的东西给我,仅此而已。”
陶继业又提到一件事:“Jane.工作室最近的事我也看到了,这个品牌从回国之后就没消停过,我一开始不给你资料,就是怕你趟这片浑水。”
陶绮言掀起眼皮,“晚了,我周一过去面试。”
“绮言!”陶继业看着痛心疾首,“Jane.已经不是你妈妈在时的Jane.了。”
“资料已经到我手里,剩下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您就好好守着陶氏过日子吧。”听了他的话,陶绮言最后两句话反而说得最为心平气和。
她拿着纸袋下楼,安萍正把最后一盘可乐鸡翅端上桌,她的头发一丝不苟挽成发髻,不见任何装饰,看到陶绮言下来,带笑招呼她:“绮言,过来吃饭吧。”
态度又回到了陶绮言刚进门时的那般温柔,好像刚才的冲突没发生过。
陶绮言内心冷笑,这么多年,她也是真的佩服安萍的脸皮。
“饭就不吃了,萍姨,”陶绮言最后摸了摸萨摩耶毛茸茸的狗头,准备抬脚出门,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退回来,“还得奉劝您一句,算盘别打得太好了,谭家能不能看上我,还是另一码事,”陶绮言回头讽刺,直接拿捏七寸,“您还得再努努力,不然陶婧夕那么大的胃口,后半辈子靠得了谁啊?”
说完,从管家手中取过钥匙,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传来瓷制饭勺清脆落地的碎裂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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