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舟元姳嘴角不由翘起,她捻起车帘一角盯着纥骨颜出了神,
她颇有些没有想到的是道士竟没有告发自己的身份,
莫不是怕被旁人误认为同流合污?
也罢,黎舟元姳心知道士嘴笨,倒是省去许多麻烦。
纥骨颜也没转头,但他用余光感觉到了黎舟元姳的警告,他也只是晃了晃长睫,不再说话,看不出什么意味。
黎舟元姳又心想道士这般急于撇开自己,无非就是怕自己发现瀚禾果的存在,并且想单飞……
哪那么容易?她设下的局,虽然是误打误撞,但好歹也让这道士坐享其成,岂能让他单飞?
不过,其实没有纥骨颜她黎舟元姳照样可以接近楚宁荣,而黎舟元姳真正想利用他也只不过是利用他的身份罢了。
郦兴有很多鄞宗的耳目,多是元敕行这家伙布设的,她可不想被元敕行监视,加上青丘更是容易暴露。
你想,若一位面容姣好但脾气差的外地红衣女子来郦兴抛头露面,不是寻亲的也不是问友的,成日什么事都不干,就挨家挨户去询问,总是打听楚尹两家的事,这不可疑?保准一打听一个准。
但倘若是一男一女,男的还是华莘派弟子,一身浩然正气,那没事了,名门正派出来的人有什么奇怪的,他这么做自是有他的道理,不过就是斩妖除恶,匡扶正义罢了,做好事需要什么理由,再不济也有头上那块匾担着。
你看,这不就完美隐身了。
“认识,他瞎说的,”黎舟元姳放下帘子,努力把话找补回来。
“但就几面之缘,我们就是碰巧路上遇到的。”
这话让王娥她们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心想看来只得再多看几日,好好留意观察了。
楚家夫人抿着嘴,好心问道:“啊,是这样啊,那二位在郦兴可有住处?”
“老身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二位,若是不嫌弃,就在我府小住几日吧,就算是报答二位少侠的救命之恩了。”
黎舟元姳的目的达到了,要等得就是这句话,虽然她此刻心里惊喜,但还要不得已假意面露难色,推搡扭捏几番,最终吐出几个字,“那就有劳了。”
车内的声音吵得他宁不下心,
纥骨颜睁开眼,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他眉峰微扬,
心想她演的这出戏,真是让人意外,
他没有想到的是性情暴烈的魔族女帝竟也会去讨好别人。
到了楚家,从管家口中听得楚家老爷楚平生昨夜接到上面的紧急传召,去了仪正司。
后来有官人来府捎过话,说是这几日不回府了,要在宫中暂留几日。
而黎舟元姳她们也只能先去了楚家夫人特意安排好的厢房居住几日。
院宅内,东面,
佳木葱茏,绿荫环绕,穿过竹篱石子小路,绕过芙蓉,有一小池,
山石丛立,围绕三面红木游廊,早间鸟儿脆响,伴着流水,雅致的紧。
再顺着东面的走到尽头,便就到了东厢院,这里是楚家夫人特意给纥骨颜二人安排的客居,
本来西院也有供客人居住的地方,那边离主殿近。
但楚家夫人得知纥骨颜是华莘派的弟子后,心想那是更怠慢不得,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东院最为妥帖。
这里环境最佳,正因为离得远所以此处整日平宁、肃静,无外人打扰,
楚家夫人知道这种修仙真人最不喜人多之地,避免打扰人家清修,选在东院是再合适不过了。
之后楚家夫人和王娥也没再费心思考虑纥骨颜和楚宁荣的事了,不光是得知纥骨颜身份的缘故,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黎舟元姳。
自纥骨颜二人进府,他二人互相说的话,做的事都不像是刚认识的,反正他二人的关系在旁人看来总有种说不明白道不清的感觉。
正因为如此,两个夫人打了退堂鼓,不再多说什么。
东厢院一间厢房内,
纥骨颜愁容满面,他摩挫了几下手里的茶杯,心绪不定。
他在想楚夫人一干人被人暗杀一事,
想必是楚尹两家牵扯出了许多事,因为楚家跟尹家沾上关系所以楚家也被人暗算,传闻都说尹家是得罪了上面的权贵,那到底得罪了谁呢?
若是他猜的不错启明令应该就是太子的暗卫令,这也就可以推出来是太子想要杀楚大人,所以是尹家得罪了太子?
据他所知,如今兖州朝堂分为两个势力,一方是三皇子而另一方则是太子,前些日子北平水患,太子请命修渠治理,但因为能力尚浅,至使北平发了第二次水难,劳民伤财,本就不充裕的国库更加空虚。
兖帝大怒,禁足太子一月,反思己过。
难不成尹家与此事有干系?可尹家只是个七品官员,况且平日里也并没有干涉,
足不出户的太子为何会对楚家动杀心?这其中必定有着关系。
现如今说是楚大人传召入宫几日,说白了就是被扣押在宫内,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何事,不得而知。
想罢,纥骨颜叹了口气,
他对于朝廷上的事无能为力,也只得盼望着楚大人能安全回来,不然,楚府上下也难自保。
他细长而柔和的情眼微微一颤,突然想起了正事,起身,推门而出。
咿呀——
双门向外推开破开了院子里的宁静,眼前美景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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