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这天是七月初二,是酒楼发上月工钱的日子。
沈钰和大家伙儿一样,都盼着太阳快下山,就能领上月的工钱了。
可是刚做好当日需要用的银丝面和五花福饼,沈钰和陆厨就被叫到了范掌柜的厢房。
范掌柜让两人在桌边坐下,又指了指两人前面的茶杯:“这茶泡上一会了,正适口喝。”
沈钰以为又有客人要定制花糕,静等着范掌柜给出尺寸和样式,可是范掌柜却手指敲着桌面,没有开口,沉吟半晌,却叹了口气。
两人奇怪地互相看了看,陆厨开口问道:“掌柜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缠客人?”
范掌柜却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昨夜杨厨来我家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沈钰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陆厨听了,却皱起了眉头,为难似地吸了口凉气,又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问道:“他几时回镇上来的,不是说要去外省给他老娘诊治咳疾,要许久时日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去你那里怎么说?“
范掌柜一脸得为难,但还是说:“他说他回来有几日了,在外省酒楼里做了些时日,还是觉得在咱们东家的酒楼做着最顺手。”
“天色已晚,我只好留他用饭,其间说了说去外省治病的事,外省那大夫妙手回春,没几副药,母亲的病就好了。他老娘在外省住不惯,闹着要回来,就收拾了行李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母子二人特意转去县上,去看望了东家老太太才回来的。老太太和他娘老姐妹自东家搬去县城就未见了,亲热的很,留他们娘俩在府上住了几日才回来。又嘱咐他有事就过来酒楼找我,能帮的一定会帮的。”
沈钰听了范掌柜这一席话,心里明白了几分,她猜着是这杨厨想回酒楼来继续做面案,而且这杨厨的母亲似乎和东家的母亲有些交情。东家老太太既然开了口,范掌柜再不想要人,也不能拂了老太太的面子。
陆厨听了,有些愤愤地哼了一声,但也不能说些什么,只好默不作声地坐着。
沈钰看范掌柜和陆厨都面带无奈的表情,觉得只能自己开口了。
她慢慢地理了理衣袖,两手交握,平静的开口道:“范掌柜,您说的话我明白了。我来酒楼快两个月了,也一直没有回家去看看,做完今日,明日我就回家去了,我想我娘和弟弟妹妹了。来酒楼的日子不长,承蒙您和陆厨照应,我一个乡下丫头才能在这儿做这么久,多谢您二位了。”
两人听了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小姑娘玲珑心肠,话一点就明,做人干脆利落,一点不让人为难。
沈钰来的这些日子,她的好处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凭心而论,不论是厨艺还是脾性,她样样都比杨厨好得太多。
她的银丝面做得比杨厨精细,花糕更是巧手妙思,人人称赞。
她性情温和,做事勤快,连带的酒楼里的小伙计都跟着勤快了许多。
她为人诚挚,看到哪里忙不过来,总是主动去帮着做,而且都能做得很好,自从她来了,厨间的工作都觉得轻松许多。
范掌柜当初用她是看孙大夫的面子上,但沈钰接手面案后,他总有一种捡到宝的愉悦,明里暗里总是夸赞她,还琢磨着到中秋的时候,怎么夸她,才能让东家给她包个大红包的。
如果让他在公平地在杨厨和沈钰之间二选一,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沈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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