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始四年(354年)十月,入秋后的长安城里多了一丝萧索,而此时的太子东宫中却是一片沉重肃杀的气氛,衣着华丽的强皇后此刻正面带愁容的在东宫外焦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还探头望向里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出来一样。

而跟在她身旁的太子妃强姝则是开口安慰姑姑:“姑母,您也不要太过于担心了,表弟此次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另一边的太子侧妃鱼婉也是附和道:“母后勿虑,太子殿下身强体壮,此次只是一点儿小伤而已,况且还有太医在,想必要不了多久太子殿下便会康复的。”

听了两位儿媳安慰的话,强皇后那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对,对,苌儿他一定会没事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她的内心却是感到无比的不安。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从东宫里边走出三位太医来,为首的那名太医早已头发花白,强皇后三人见状,连忙走了过去。

“张太医,苌儿他情况怎么样了?”未及走近,强皇后便急不可待的询问那名头发花白的太医。

张太医正要回话,一声尖细的嗓音突然从强皇后三人的身后传来:“陛下驾到!”

几人连忙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一身龙袍的苻健正朝他们走来。

等到苻健走近,几人纷纷朝着苻健行礼:“臣妾(臣)参见陛下。”

苻健大手一挥:“平身吧。”然后走到妻子的身边,看着满脸担忧之色的妻子,苻健轻拍妻子的柔荑无声的安慰,然后看向张太医三人询问道:“如何?太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只听“噗通”一声,张太医三人顿时跪倒在地:“启禀陛下、皇后,老臣无能,太子…太子殿下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张太医说完这句话,便发觉冷汗已经淋湿了自己的后背。

“我可怜的儿啊!”强皇后失声痛哭将头埋在了丈夫的怀里,苻健也是面色难看,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再次询问张太医:“难道真的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只要能够治好太子,朕可以派人去寻找。”

张太医顿时磕头如捣蒜:“陛下,老臣无能,老臣死罪啊,太子殿下本就受了箭伤,前不久又亲自带兵讨灭乔贼安稳关中,如今箭伤复发,恐是扁鹊华佗再世也…也…”

张太医最后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可是在场的人却都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苻健的眼眶也微微湿润起来,声音也不由得变得哽咽:“罢了,尔等都先且退下吧。”张太医三人如蒙大赦,连忙叩头离开。

而此时,强皇后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苻健心情复杂的看了妻子一眼:“要进去看看吗?”强皇后抽噎着点了点头。

很快,苻健和强皇后夫妇二人便走进了东宫,一进入东宫里边,一股浓浓的药味便扑面而来,等到两人来到床边,便看到了此刻正处于昏迷状态的太子苻苌,苻苌此刻的脸无比苍白,几乎毫无血色,而嘴唇也是有点发白。

看着变成这样的儿子,夫妻二人都是心如刀绞,强皇后更是走到床边蹲下,然后从被子下轻轻抽出儿子的手握住,感受着儿子那逐渐冰凉的手,强皇后泪如雨下:“我的儿啊!你醒来看看娘啊!娘来了,苌儿你睁眼看看娘啊!”

苻健站在强皇后的身后,泪水也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他伸手擦去泪水,视线却变得模糊起来,此时的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老天,不久前刚刚夺走了他唯一的弟弟,而如今就连他的长子也都不放过吗?

半晌后,强皇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苻健走上前一边替妻子顺着气,一边安慰道:“先让苌儿静养吧,我已经叫人去寻访名医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便会找到可以救苌儿的神医。”

强皇后一边哭一边捶着苻健的胸口:“神医!神医!可是苌儿现在还能坚持多久呢?都怪你,苌儿刚从潼关回来,受了箭伤,伤势都还没有痊愈你就叫他带兵去剿灭那乔秉,如今折了一个魏王还不够吗?还要把苌儿也搭在里面吗?”

魏王苻雄是他的亲弟弟,他们兄弟四人最开始在石赵的时候因为那暴君石虎忌惮他们父子兄弟,便想尽办法杀害了他的两个兄长,要不是自己机警,讨好石虎父子,恐怕也要步了两位兄长的后尘,从那时起,自己在和幼弟作为人质的那段时间里,便相依为命,如今妻子口不择言,但他也是知道妻子因为儿子的事情才会这样说,于是便耐着性子安慰妻子:“相信我,苌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现在苌儿需要静养,我们先出去吧,我叫人留守在这里,等苌儿醒了,便赶紧来通知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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