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涟漪同顾尧大婚,宫中一抬抬箱子到永昌侯府,再跟着涟漪一同到了浔阳王府,好不风光。

其中帝后携手观礼,席容更是亲手将她交付给顾尧。

京城望族再无人敢看轻这位宫女出身的世子妃。

落井下石的话只能生生吞回腹中,气得一张脸变形,只能恭恭敬敬叫一句:“世子妃。”

五月,是三皇子琛的抓周礼,李怀屿当着众人的面,将玉玺跟其他东西放在一起,给三皇子抓周。

三皇子不负众望,在狼毫笔和拨浪鼓之间犹豫,一把拿起了传国玉玺。

次日,三皇子琛受封太子,入主东宫。

念起年幼,暂在皇后膝下承欢,享受着幼儿时期最后的快乐时光。

六月,太后在病痛中苦苦挣扎,拉住席容和淑妃的手一直未语。

李怀屿站在她们身后,沉默许久最终带着人离开。

见他离开,太后方才苦苦恳求:“哀家不想进皇陵,哀家想埋在感业寺的后山。容儿,你应当记得,就是那儿……那儿……”

太后手上比画着,“你到后山去,那里有条小溪,沿着小溪往左边一直走,一直走,就会看见一个亭子,边上种满了栀子花。”

淑妃紧紧握着她的手,哭得稀里哗啦:“姑母身子好好的,将药喝了,肯定会好好!”

“好不了了,哀家每次到感也寺,好像都看见他了,他在对哀家招手,跟哀家说:徽儿,徽儿,我在这呢。”

“母后在回忆谁?”席容听到太后的胡话一时震惊,很快又抛之脑后,和淑妃将药喂进她口中。

“一个故人。”

太后喝了药,混浊的眼珠清明了许多,借着方嬷嬷的力,从床上起来,抚了抚煜琛,眼里满是慈爱。

方嬷嬷扶着她起身,让席容和淑妃扶着她:“太后想出去看看。”

“常庆长公主还没到呢。”

席容道:“快去催催,让公主快些进宫。”

燕飞领命火急火燎跑了出去,完全顾不到什么仪态,将那些规矩都抛之脑后。

太后时间不多,总要叫她的儿女在跟前尽孝。

李怀乐得知消息后骑上马跑了出去。

席容扶着太后到长信宫的院子,望着天边的鸟儿,轻轻推开席容和淑妃走了出去。

李怀屿瞧见她本想上前搀扶,但老人向来犟,不准的事,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改不了她的心愿。

“你们瞧,天上的鸟儿会跟着风跑,风吹到哪去,鸟儿便跟着飞到哪。哀家啊,也要跟着这场风,去找曾经故人。”

曾经故人,又会是什么故人,才能让太后一直念念不忘,许是用情至深,许是伤害过她的人。

太后如痴如醉,沉浸在自己的自己的世界里,她望着李怀屿,望着那张脸上,与先帝有三分像的模子止不住流泪。

常庆长公主赶到时,看见太后连忙上前扶住她,叫方嬷嬷送她回到寝殿。

“玉儿,哀家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从前喜欢你皇兄,但哀家舍不得训斥你,知你本性不坏,只能在提点一二,如今你和驸马一起,哀家也就放下了。”

常庆摇着头:“母后放心,玉儿和驸马,以后会好好的,您放心……您放心……”

“你好好的,哀家会放心的。”太后望向李怀屿,“屿儿,你可怪哀家,哀家知道亏待你不少,哀家只想完成少年时的心愿。”

常庆哽咽道:“母后有什么心愿,皇兄就满足母后吧。”

“母后是大启的太后,您不在皇陵,又该去哪?”李怀屿狠心道,“他都记不得您了,您还有什么放不下。”

“是啊,哀家还有什么放不下。”太后沉沉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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