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未来一个星期我和王哥得铆足了劲儿吃水果,原因就在于去世老人的这个岁数。

在我们这边,90岁以上老了的人,就算是喜丧,更别提大厅里面这位都上百了。

90岁以下去世的老人,家属只需要买三兜水果,分别是苹果、橘子、香蕉就可以了。

但喜丧不一样。

喜丧是按件买,水果必须大买特买,而且老人供桌上的供果,尤其是供尖果,也就是最上面的那一个,争抢尤为强烈。

但实际上,供尖果九成都被我们殡仪馆里面的工作人员给拿走了。

在拿供果之前,我们都会诚心的拜一拜,拿走一个之后,还会给供尖续上一个果子。

往常,遇见百岁老人离开,家属都不会表现的特别伤心,这一次也是一样。

之所以这么说,原因不是家属觉得老人死得好死的妙死的蛤蟆呱呱叫,而是因为百岁老人但凡是善终的,家属都会觉得这是老人的福分。

其实仔细一想就明白了,百岁老人去世,孩子如果健在的话,怎么的也得70多了。

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有管着自己的父母,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更不要说现在大厅里面停着的那位老人,一生无病无灾,最终是在家里躺着睡觉,面带笑容离去的,真正意义上的寿终正寝。

刘叔接到电话,去家里给老人穿的衣服,之后让司机把人送过来,接着就把事情交给我了,他本人压根就没跟着一起过来。

我知道,刘叔在隔壁辖区的殡仪馆也有一份司仪的工作,而且那边给刘叔开的价格还挺高。

我所在的殡仪馆叫做圣宝池,而隔壁辖区的殡仪馆,叫做圣宝阁,属于是兄弟单位。

我大概能猜出来领导的意思,不外乎就是刘叔能够自己接活了,把他安排到圣宝阁去干司仪,如此一来我俩也不会出现争抢生意的事情,他赚得多我赚的也多。

至于另外一名司仪,我喊他一声李叔,这位专业能力比刘叔强,也属于是我的得意门生,只不过前段时间李叔出了车祸,虽然胳膊腿都健在,但是腰伤的挺严重,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回来工作。

虽然领导说了岗位会给李叔留着,但他后来却找我谈过,说司仪全都是老爷们,问我能不能物色个女司仪。

所以白曼词赶在这个时候过来说想找份工作,真就属于是想吃粘的,天上掉下个姓白的粘豆包了。

感叹着刘叔终于也算是出师了,我和王哥就一起走进了喜丧灵堂里。

喜丧,和正常的白事儿完全不一样。

就比如说灵堂里的长明烛以及挂着的孝灯笼和孝子们腰上的孝带子,全都要换成红色的。

就连灵堂门口的讣告牌,都要用红纸贴上,之后再用笔去写。

家属知道了我就是负责这次喜丧的司仪之后,直接给我拿了一箱橘子,王哥则是被送了一箱苹果。

我俩苦着脸把水果抬回了办公室,接着去忙活这场喜丧。

把这场喜丧忙活完之后,圣宝池连着几天没有人送过来,而我借着这几天时间,也终于得以喘口气儿,去市里面逛一逛玩一玩了。

不过自从白曼词回家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在微信上给我发消息,要么是道早安,要么就是道晚安,期间穿插着会问我一些殡葬的知识,我反正也没啥事儿,就直接开着语音和她说,毕竟打字我嫌累。

就这样,我俩断断续续的一直聊到了白曼词她爷爷头七的第二天。

七点四十分,白曼词按照我说的时间准时到达,我一看这位大包小裹的拎了一堆行李,心说挺好,别管咋说,我总算是有个伴了,毕竟整个殡仪馆所有员工,几年来只有我一个人选择了享受“包吃包住”待遇。

我领着白曼词去了宿舍区,她一听殡仪馆宿舍没有什么男女之分,而且我就住在把头第一间后,就直接把自己的屋子选在了隔壁的第二间。

行李放好,押金交好,王哥这时候也开着车从市里赶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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