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敬目光闪烁,思绪良久后一声感叹,“少船主仁义啊!”
麻六连连点头,想了想,建议道:
“要不,我们这石油就便宜一些卖给他,收个本钱。”
“卖个屁!”沈惟敬从椅子上跳下来,背着手来回踱步,过了片刻,他似乎是下了决心,“这货不仅不能收钱,我们还要给少船主再送一份大礼。”
麻六和二指对视一眼,满头雾水。
二指看着墙角堆着的那两个羊皮缝制的浮囊,似乎有些舍不得,“老大,这可是我们起家的本钱啊,就这么送了?”
麻六也连忙附和,“对啊,老大,这两浮囊石油差不多有一百多葫芦呢,那可是十几两银子啊。”
沈惟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二人没好气地教训道:
“做人呢,目光要长远,就算做私商,哪怕是做海贼,也要有理想有抱负有眼光,懂吗?”
看两人耷拉着脑袋,还是不情不愿的模样,沈惟敬盯着瘦削男子问道:
“二指,我问你,我们做私商为什么会失败?”
瘦削男子有气无力地回道:“还不是那帮该死的海贼。”
沈惟敬点了点头,又看向瘦高个,“麻六,你说我们为什么能活下来?”
麻六想了半天,才支吾着说道:
“海贼怕五峰船主,所以没敢动我们。”
“对啊,”沈惟敬一拍大腿,面带红光地说道:
“如果我们抱上了少船主的大腿,成了五峰船主的人?那以后咱们的货,还有谁敢动?”
“不仅如此啊。”沈惟敬伸出他的小短手,开始挥舞起来,“这次朝廷和老船主和谈,成则开放海禁,老船主会成为红顶商人,不成,老船主依旧海上称王,无人敢动。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只要能跟着少船主,我们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听沈惟敬这么一分析,麻六和二指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
“老大,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二指那菜青色的脸上露出一抹潮红。
沈惟敬想了想,重新爬上椅子,郑重说道:
“首先,这些石油要免费相送,一文不取。
再者,既然少船主喜欢石油,那么我们要把石油的来源、货运的水路、以及原产地的储量等情况摸清楚,算是另一份赠礼。”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那木材商。”二指起身,风风火火地就往外走。
沈惟敬从桌子上拿起两包吃食丢给麻六,“你也去,把事情都搞明白了再回来。”
“好嘞!”麻六拿着热乎的吃食,满心欢喜,也跟了出去。
……
翌日,都督衙门后堂。
一位虎背熊腰,面容棱角分明的男子朝着胡宗宪抱拳说道:“胡大人,义父临行有过交代,和谈的前提是放了义母和义弟,此事断无商量。”
男子额头上绑着猩红的发绳,脸上麻麻点点,举止之间,有一股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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