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旸听了,停住脚步。

“尔辈无知,如何怀疑顾兄弟?”赵三多叱道,“都与我出去!栋臣,你留下。”

阎书俭听了,跟几个弟子面面相觑,退出门去。经过顾旸身边时,阎书俭还似有意无意地撞了一下他胳膊。

赵三多叫郭栋臣关了门窗,拍拍床边,笑道:“如何?顾兄弟,坐到此处,放心说。”

顾旸便坐到床边,笑着说:“前辈忘了些甚么。”

赵三多道:“甚么?”

顾旸笑道:“前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哈哈,我这记性!”赵三多拍了拍脑袋,大笑道,“你小子有性格啊!”

顾旸忙低头道:“前辈见怪了。”

赵三多道:“想来小兄弟不知,老夫本非这山东省冠县梨园屯人,而是直隶省威县沙柳寨人,字祝盛,江湖上人称赵老祝。自幼好武,梅花拳张如纯大师是我师父。”

“为这蒋家村教民相争,官府也难以处置,我那沙柳寨又相隔不远,这阎书勤等十八人便径来拜师,求我相助。老夫本痛恨洋人狗官,又岂能坐视不理!便跟他们做将起来。”

“只是我这一做,一则事本不关己,二则起事太难,三则地处天子脚下,师叔师兄们怕我这一做,把梅花拳毁了。老夫虽知他们苦心,但这戏既开唱了,又岂有半路停下的理?”

“老夫便跟栋臣他们商议了,索性便把这‘梅花拳’改叫‘义和拳’,召集天下义士,打出个太平人间来!既改了名,要毁也是毁我这义和拳,自然毁不得梅花拳了。”

顾旸听得,拍床大笑道:“好!赵前辈真性情中人!只是为何又叫‘助清灭洋’了?”

赵三多苦笑道:“咱们本来是叫做‘反清复明’,只是这口号老了,今日还有几个记着大明朝的?”

郭栋臣道:“况且朝廷怕极了这四个字,遇见打这旗号的,必尽剿杀。满清三百年,红花会、天地会、白莲教,都喊着反清复明,早把朝廷吓破了胆。”

顾旸听得,点了点头。

赵三多又道:“洋人占我中华河山,如今这洋人倒应是第一大仇家,满清不如排个第二。咱们为着起事顺利,只得打起这个‘助清灭洋’旗号,不然连洋鬼子模样都没见着,先被些官兵窝里斗给收拾了,反而不美。至于推翻朝廷,那却是赶走洋人的后话了。”

顾旸听得赵三多这一番话,心中感慨赞叹,但还是有一事未决,沉吟片刻,便道:“只是……赵前辈对这朝廷的官员大臣,又怎么看?”

赵三多冷笑道:“都是吃民肉、刮民膏的朝廷鹰犬!”

苏见黎忽然问道:“倘若这个官员不吃民肉,也不刮民膏呢?”

赵三多道:“这样的好官,实在是少之又少。”

苏见黎道:“赵前辈差了。前辈心中的官员形象,也只是个笼统模样。其实如今朝廷,恶官虽多,但好官也不少,只是老百姓们碰不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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