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安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抱出了凤毓宫,抱上了御辇。
“皇上······”
“闭嘴!”沈言酌低斥一声,强压下心头的疼,急声吩咐着,“请御医。”
安礼听罢,立刻往太医院跑去。
既然皇上开了口,要请也只能是那一位。
但寒太医又不是随便一个宫人都请得动的,除非有皇上的口谕,或者御前的腰牌,否则也只有他亲自去才是。
莺儿低声吩咐了翠竹两声,自己赶紧回了引月轩,告诉郑嬷嬷准备接驾。
即使上了御辇,沈言酌依然未放下她,仍是将她抱在怀中,让她靠着他的肩头。
苏宁安如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感到他不稳的气息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忍不住推了推他,不想被他身上的龙涎香迷了心智。
但也不能一直冷着,于她无益。
况且此刻时机正好,思虑再三,终是开了口,“皇······”
“抱歉!”
低低一声道歉,叫御辇中瞬间静的可怕。
沈言酌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他道歉了?!
犹豫了好几日都说不出口的话,就这样说出来了?
苏宁安也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间也忘了掩藏自己的震惊。
他道歉?!给她?!
心头突突直跳,面色几经变换,却见沈言酌面上也是白一阵红一阵的。
向来薄凉的人竟有这样的神色?
苏宁安忽然不敢再看他,撇过脸,更用力的推了推,绷着嗓音,不肯露出任何娇软,“放我下来!”
沈言酌却几乎是在她动作的瞬间就收紧的怀抱,牢牢握住她推拒的手,“安安,对不起,是朕错了。”
第一句道歉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的,但既然说出了口,突然间觉得也没那么难说出口。
见她仍是躲避,只好努力解释道:“朕和德妃······朕欠她一个孩子,但无论如何,也不该只顾着自己没想着你,这一次是朕处事不周,以后朕会多想着安安,好不好?”
苏宁安轻咬着唇,眸中微颤,不愿去想心中的酸涩鼓动为何,感到自己的手被密密实实的握住。
温暖、紧致,却没有弄疼了她,心中一酸,吸了吸鼻,不肯应他,便转了话题,“皇上怎么来了?”
沈言酌冷清的面上带了些许僵硬,耳尖不自觉的透着淡淡的红,垂眸看了眼一脸委屈的苏宁安,又是气鼓鼓。
若不是她的脖子太过纤细,真想好好的掐着它摇一摇。
许久没得到沈言酌的回应,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的缘故。
苏宁安提了提胆子,轻唤了声,“皇上?”
沈言酌低头瞧着她,绷着嗓子道:“你又不肯见朕······朕有什么办法?”
想他堂堂一个皇帝,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如今还得看她脸色·······
“我······”
二人的静默持续着,一个闷闷的生着气,也不知是在气谁。
一个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御辇就停在了棠梨宫外。
沈言酌匆匆抱着苏宁安往引月轩去,稍一抬眼,就见着安礼和寒骁凡已经候在引月轩殿外。
引月轩中已经燃起了月麟香,满室盈香却很淡雅,即便不爱香甜之人闻了也不恼人。
寝殿内又急忙重新打扫了一遍,沏上了茶新的茶,备好了热水和巾子,郑嬷嬷又急忙派人去御膳房说了一声,提前准备了合皇上胃口的食物。
虽然时间紧了些,幸而在圣驾来临之前,一切已经准备妥帖。
苏宁安被安置在帐内,靠在沈言酌怀中,罗帐落下,将面容完全遮住。
一方罗帕覆在腕间,寒骁凡反复把了几次脉之后才让人取下帕子。
“启禀皇上,娘娘无碍。只是娘娘身子本就弱些,恰逢小日子气血虚弱,又吹了些风,加上气郁难疏,这才惹了病,旁的倒是没有什么。”顿了顿,才又道:“只是娘娘体质略儿寒凉,不知是不是之前用过避子的汤药?”
闻言,苏宁安手稍稍抽动了下,一阵细细密密的后怕笼上心头,无助的看向沈言酌。
沈言酌虽未曾看向她,但收紧了臂膀,亦是薄唇紧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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