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的讨闵檄文还没有送到御前,何苒便已经知道了。

她让人抄录了一份,文章写得极好,是那种骂人不带脏字,却又痛快淋漓的好。

不知道的人,看到“讨闵檄文”的这个“闵”字,误以为这是太皇太后,可是只要看过全文便会知道,这个“闵”字,其实是当今皇帝。

晋王,做为太祖子孙,他不承认当今是周氏血脉,当今是闵家子,是骗子,是野种!

何苒看了两遍,对小梨说道:“如此爽文,怎能只让晋地的百姓观看呢,这对其他地方的百姓不公平啊,都是我朝子民,怎能厚此薄彼呢,抄录保定惊鸿楼,让他们排版印刷,送往各地,嗯,就卖两文钱一份吧,唉,我开的惊鸿楼还是太少了,只局限在大的州府,那小县小镇还有村子里也有读书人啊,他们也有了解天下大事的权力啊。”

小梨去忙正事,何苒一边给小八剥瓜子仁,一边想着如何将晋王的讨闵檄文传到各地,越想越是觉得人手不够。

她的姐妹们全都老了,而下一代能用起来的也没有几个。

还是要培养新人,无论什么时候,人才都是富国之本,兴邦大计,都是稀缺资源。

要办学,不仅要从娃娃抓起,更要有一批英姿勃发,激情澎湃的年轻人!

这时,外面传来清酌的声音:“大当家,宫里来人了。”

何苒眉毛一扬,来了,该来的总算来了。

她把已经剥好的瓜子仁推到小八面前,抖抖身上的衣袍,对清酌说道:“请人在大堂里一坐,我马上就来。”

传旨太监出宫前摔了一跤,现在屁股还疼,他隐隐感觉可能是出了大事,但是没敢停留,紧赶慢赶来到惊鸿楼,好在这位新出炉的何大当家就在楼里。

京城的惊鸿楼是老字号银楼,客人非富则贵,即使看到有宫里的太监来了,客人们也没有离开,由伙计陪着进了楼上雅间,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挑选首饰样子。

这时,何苒姗姗下楼,传旨太监怔了怔,只是听说惊鸿楼的东家是年轻姑娘,可这也太年轻了吧,还没及笄吧。

何苒冲着传旨太监诚恳一笑:“公公是来传太皇太后口谕,宣民女进宫?”

传旨太监一怔,没想到这位何大当家竟然已经知道了。

“何氏女跪下接旨——”传旨太监拉长了声音。

何苒跪下,传旨太监继续说道:“传太皇太后口谕,得悉今有何氏女得镇国长公主厚受,接管惊鸿楼,特宣何氏女进宫一见——”

何苒谢过:“民女接旨,请问公公,民女现在就随您进宫吗?”

“正是,何姑娘,随咱家走吧。”传旨太监还挺满意,这位何大当家看着倒像个伶俐的,想来封红不会小。

可是何苒却压根就没有要给他塞红包的意思,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劳烦公公引路,民女随您进宫。”

流霞、金波、壶觞和清酌跃跃欲试,准备跟着一起去,她们是大当家的侍卫,万一大当家被强留在宫里,她们也好把大当家抢出来。

何苒冲她们笑了笑:“小梨手上有不少活,你们去帮她干活吧,放心,我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说得像是上街买个包子一样。

就连传旨太监也有些惊讶,他不是第一次传旨召人进宫了,那些有品级的命妇们,哪个不是或紧张或欢喜,小心翼翼向他打听,唯独这位无诰无品的何大小姐,却像是全没把进宫当成大事一样?

年纪太小,没见过世面吧,嗯,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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