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放晴,碧天如洗。

东宫的正殿前挂起白色的丧幡,大殿中央摆着一副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

慕初一袭素色麻服立在棺前,哭了整整一宿,双目红肿,面色青白得不似活人。

亲手脱掉景笙身上的粗麻衣袍,小心翼翼地替他换上深紫色的郡王朝服。

拉起那只早已冰凉僵硬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笙笙,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把你找回来……”

“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说完,他如从前般将头枕在那结实的胸膛上,只是再也听不见砰砰的心跳声。

而他赤红色的双眸亦已流不出泪水。

东宫的属臣入殿向他禀报:“殿下,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来看,那队官兵皆为利器所杀,应该是在昨夜亥时左右被偷袭。

可惜现场并未找到凶手留下的线索,臣怀疑是老手作案。”

慕初早有所料,“京兆尹上报了吗?”

“报了。”属臣答道。

这么大的案子岂敢不报?

慕初侧过头望向殿外湛蓝的天空,“本宫该去大兴殿走一趟了。”

……

大兴殿里,趁着皇帝还未临朝,群臣们三三五五地聚集在一起互相交流。

“昨夜里的雷声可真大,一波接一波的,差点没把人给震聋了!”

“可不是么?这深秋了,怎么还会下如此大的暴雨呢?”

“唉,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说得起劲,大太监司成出现在丹壁之上,高声喊道:“陛下临朝。”

众臣连忙归位,齐齐俯身行礼。

安帝坐上龙椅,抬手道:“众卿平身。”

接着摆出一副哀色,“昨夜发生一起不幸的事,押送豫王去凉州的队伍在郊外遇袭,豫王及数十位官兵全部遇难。”

话音一落,朝堂上炸开了锅。

群臣议论纷纷,

“豫王这才出京,怎么就遇上这种事?”

——必定有蹊跷。

“谁胆子那么大,竟敢袭击官兵?”

——动手的人背景强大。

“豫王这一去,河东五万景家军岂不是群龙无首?”

——怕是要出乱子了哦。

安帝正欲将此事打成流匪作案,不过还未提起话头,只着一身素服的慕初便缓缓步入殿内,“儿臣参见父皇。”

众人被他惨白憔悴的模样惊住了。

这还是他们那个丰神俊逸,宛若谪仙的太子殿下吗?

惟有站在安帝后侧的司成盯着他发髻上那支黑檀木发簪,眸光微动。

安帝又惊又忧,“初儿,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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