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澜聿还没在那冷泉里多泡上几天,天京那边就又传信来了。
依旧是那只传讯雀,不过它这次学乖了,没叫没出声,乖乖地飞到了澜聿的窗户前,从缝隙里挤了进去,
澜聿睡得正好,传讯雀在他枕头边绕来绕去,又啄了他几口,澜聿才算有点醒过来的意思。
胡乱在枕边摸了一把,凭着本能撤下小鸟脚上的布条,往空中一扬,随着布条消散,女官端端正正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耳中:
“明日辰时,众仙将于若水祭殿设慈云会,请澜聿仙君准时到场,切勿迟到。”
慈云会?这么快就又要开了?那不是又要在鸿慈山那个鬼地方待半个月?
澜聿在被窝里滚了一圈,心里实在不太想去那个什么慈云会,又臭又长不说,一开就是半个月,那半个月还哪儿都不能去,除了在若水祭殿里听那帮老神仙念经,其他时候就只能呆在自己房间里誊写文书和经卷。
顺了顺小鸟背上的羽毛,澜聿总觉得有哪不对劲。
他去鸿慈山,一去半个月,那褚亦棠怎么办?
得,这回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澜聿说他要去鸿慈山开什么狗屁慈云会的时候,褚亦棠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再一听,还得去半个月,褚亦棠干脆不干了。
他霍然起身,一甩宽袖,连最爱的油饼也不吃了,扭头就回了房间,又把那扇不太结实的竹门摔得震天响。
一不高兴就摔门,脾气真坏。
可是慈云会又不能不去,他是主仙,又是管下界粮收民生的,谁不去他都不能不去啊。
澜聿决定去找元清弘燃想想办法。
元清这边刚下了早朝,邀着弘燃去吃早饭,清心楼里有饭堂,早饭的花样也多得很,元清最喜欢那笼蟹黄汤包,百吃不腻。
一进饭堂,元清就瞧见澜聿坐在他们常坐的那处角落,面前还摆着三碗酪浆,两屉蟹黄小笼,一碟桂花糯米甜藕,和几道其他小菜。
“稀客啊,这一大早的,你该不会是专程来接我们的吧?”
元清看着这一桌丰盛的早点,啧啧称奇,边摇头边阴阳怪气地开口:“哎呀,我们澜聿仙君出手何其阔绰啊,这一辈子能吃上澜聿仙君这一顿,也算不枉此生了。”
澜聿一脚把他那把椅子踹的老远,瞪他一眼:“吃就吃,不吃现在就滚,我喂狗我也不给你吃。”
……弘燃顿时觉得嘴里的甜藕不香了。
“行行行说正事,你整这一出是想干嘛,不说清楚我可不敢吃啊。”
元清把那把椅子捡回来,老实地坐下,夹了个蟹黄包到碗里,咬开口子吸了口汁,被烫的呲牙咧嘴的,端起酪浆猛喝一口,吐着舌头散热气。
澜聿就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
“事情呢就是这样,你们可以开始想办法了。”
元清听着觉得有点不大对,他率先举手,得到澜聿点头示意后开始发言:
“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啊,你虽然说是住在他那里,可是又不是卖给他了,年纪大也不能不讲道理吧,再说这也是公务啊,哪儿能说不去就不去的。”
“神君几万年都自己过来了,也不差这半个月的吧。”
弘燃也在旁边附和:“我觉得元清说的没错,慈云会不是小事,是不能告假的,要不你回去和神君好好说说,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澜聿心想:和褚亦棠讲道理?只怕还没开口就被他一剑戳死了。
元清把最后一个汤包塞进嘴里,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那不行的话,你把神君带着去呗,不是本来也可以带一个人去的吗,你不带随从,带着他去不就行了。”
澜聿顿时一扫先前阴霾,眼前一亮。对啊,带着褚亦棠去不就行了,既省了自己的麻烦,也省了他的麻烦,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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