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第二日便去牙行找了秦文忠打听铺子的事,可惜他不负责这部分,但管商铺的管事邓斌与他是好友,秦文忠便把人叫了过来,指着袁朗向其介绍。

“老邓,这位东家姓袁,帮过哥哥大忙,你得仔细着给他挑个好地方,知道吗?”

邓斌认识秦文忠多年,知他性格不是轻易求人的,今天能说出此话,那这人必定是对他有大恩,连忙笑着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哥!包我身上!”

袁朗笑着与他点头,“那就谢谢邓管事了!”

“不客气!”邓斌豪爽摆手,随即认真道,“不知您对商铺有何要求?”

袁朗右手食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临街面积大,最好带院子,可以住人,用水方便!”

邓斌正色点头,“您这条件,价格怕是不低啊!”

袁朗勾了勾嘴角,“价格好说!”

想着现代社会,好些缺德房东眼红租客生意好,故意坐地起价,把租金调高的事多不胜数,他又多了句嘴,“最好是能买断,我不喜生意做到一半,有人找我扯皮。”

邓斌点头赞同,“东家做事果然谨慎!”

“过奖!”袁朗向他微微颔首,“不知多久能给我答复?”

邓斌蹙眉看着他,嘴巴微张了张,看样子不是很想开口,秦文忠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有话直说!”

“你这性子啥时候改改!?”

邓斌瞪了他一眼,便看向袁朗,“目前倒是有两处地方符合您的要求,一家是驻军百长章天的产业,不过,这人风评不好。

另外一个铺子,之前是做糕点生意,主人姓柳,因生意火爆挡着别人财路,被人做局陷害,那柳老板年纪轻轻就去了,独留下老父与幼子。

老人家斗不过,便想卖了铺子,离开边城重新开始,但许多人因着怕得罪权贵,都不敢买那铺子,所以,到现在都一直空置着。

但说实话,那铺子是真好,不仅带小院儿打了井,还有阁楼,位置又是在人流最多的中心大街。

而且,那门口还有一颗百年大树,这大热天儿的,您要是卖吃食,人多坐不下,还能在外面多摆两张桌子!”

“那就去看柳家的铺子吧!”

袁朗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这人是最不怕麻烦的!”

“既如此,那就走吧!”

邓斌也跟着站起身,抬手做了个请,袁朗抬腿走了出去,秦文忠与他连忙跟上。

大约两刻钟后便到了地儿,袁朗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方。

三人走进一楼,仔细瞧了起来。

铺子呈长方形,大约160多平吧!右侧靠墙有张柜台,中间堆放着两把椅子,几个货架,虽落了灰,但看着用料不错,洗刷干净便能使用。

后面是个20来平的厨房,往里走就是小院儿,附带四间面积不大的屋子和一口水井。

二楼就是个大敞间儿,里面空荡荡的,落了好厚一层灰,但那个落地大窗户倒是让袁朗十分满意。

他转头看向邓斌,“这铺子多少钱?”

“680两!”邓斌伸出手指向他比了比,“原先柳老头是要1200两的,不过……因为我给您说的那些情况,价格一降再降,所以才那么便宜!”

“嗯!”

袁朗点头,“咱们今日就去办过户吧!”

“行!没问题!”

邓斌把柳老头找来,简单沟通一番后,便一起去了衙门,却不想,袁朗进去后,一路全是与他打招呼的人,着实把三人惊到了,因此对他更加恭敬。

有熟人,事情便好办许多,付了钱,拿到铺子的房契,四人又回了牙行。

“柳大叔,您卖了铺子,打算去哪儿?”

“去哪儿都成!”

柳老头难过地伸手揩了揩有些湿润的眼角,“只要能远离那些人!”

袁朗点点头,又问,“您现在还能做糕点吗?孙子多大了?”

“当然能了!孙子……今年十二了,也会做糕点。”

老人说起孙子,脸上充满骄傲之色,“这孩子悟性极好!从前跟着他爹爹学,这几年就跟着我,做的糕点味道,可比我做的还要好,样式也好看!”

“是吗?”

袁朗伸手摸摸下巴,笑着看向他,“不知您是否愿意随我回去?咱家正缺个做糕点的!

而且,我后头还想开个茶点铺子,你们正好可以在那儿发挥余热,也总比找个地方,不甘不愿的过一辈子强,再者……”

他坐直身子,正色道,“你们老的老,小的小,身上带着几百两银子,难保不会被人盯上,到时候,钱财丢失都是小事,只怕性命不保!”

柳老头因他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嘴唇控制不住的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邓斌急得不行,连忙矮下身子,对老人劝说。

“柳大叔,还想什么呢?赶紧答应啊?您就算不替自己考虑,也要为嘉南想想,这年头,一个没靠山的小孩儿……”

柳老头想到那个场景,害怕地连忙点头大喊,“我,我答应!”

他看着袁朗老泪纵横,“东家,感谢您的帮助!我们爷孙俩一定会好好做事,不会让您失望的!”

“叫我袁朗就好!”

袁朗站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语重心长道,“柳大叔,过去的事,就放下吧!就如邓管事说的,您还有孙子,咱们向前看,日子会好起来的!”

“嗯嗯!”柳老爹连连点头,“我会的!”

“行吧!”袁朗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柳大叔,我房子还没起好,您要不嫌弃,就先带嘉南去住我那员工宿舍,我担心有人收到铺子被卖的消息,过来为难你。”

“怎会嫌弃!”柳老头看着他,满眼皆是感激之色,“我马上去收拾东西跟您走!”

“行!你快去快回,我就在这等着!”

“好嘞!”老人告辞后,高兴的快速离开牙行,邓斌心里替他高兴,转头看着袁朗,郑重地朝他拱了拱手,“袁东家,您是仁义人啊!”

“谬赞了!”袁朗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帮他,也是帮我自己!如果柳家没有招人妒忌的手艺,我还不一定会帮他们!”

邓斌与秦文忠相视一眼,又摇头失笑,“话虽如此,但也没见别人帮他们一把,所以,还是您仁义。”

袁朗挑眉,“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三人相视而笑,邓斌与秦文忠觉得,这人很对他们胃口,纷纷说着,袁朗要是不嫌弃,以后定要与他多来往。

袁朗岂会不愿?这两人做的暴利生意,却良心未泯,而且,他们这类人,与贩夫走卒,商贾贵族皆有来往,但凡哪里有个风吹雨打动,他们都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与二人交好,他只赚不亏。

想到这些,袁朗便开口笑称,“既如此,咱三人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吧!

邓斌与秦文忠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激动的连连说好。

三人闲聊间,柳老头与孙子推着一板车的家当来了牙行。

柳嘉南见到袁朗,红着眼就跪在地上给他连磕了三个响头,“东家!以后嘉南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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