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冰阴森森道:”你,也留神些!“。陈桂生冷笑道:”你还唬得住谁!“,握剑前趋。
这时江面上突传来一声断喝:”住手!“。陆冰一听这声,再也支撑不住,瘫软下去,斜倚在石阶上。只见江上薄雾缭绕,三人乘一小舟而来,舟首一人,正是乔鹏,他身侧一人是周方儒,身后一人,正是梅晚松。梅晚松亲手执杆,双臂运劲,将小船撑得飞快,转瞬间驳岸。乔鹏跃上岸来,伸指怒道:”陈桂生!我早嘱咐将他带到蔚然亭来!世人皆知他是我异姓兄弟,你岂敢自作主张,暗施杀手!“。
陈桂生退到一旁,喏喏道:”是有这般江湖传闻,乔掌门却未亲口承认过。他执剑而来,怒气冲冲,我怕他对乔掌门不利,所以...“。乔鹏怒道:”纵要杀他,也该我亲自动手,你什么东西,敢如此待我兄弟!今日我若不杀你,教天下英雄耻笑于我!“,拔剑趋前。陈桂生神情惊骇,只朝周方儒望去。周方儒一步抢出,说道:”乔掌门息怒,陈掌门也是一片好心“。乔鹏转头,厉声对周方儒道:”我知你和陆冰有仇,不过今日之事,在我和他两人之间,容不得他人掺和!“。周方儒垂首躬身道:”我记得了!“。
陆冰道:”乔大哥,咱们汉水一别,未料再次相逢,乃是这副场景“。乔鹏不答,回头道:”梅晚松,快替他治伤止血!他若死在这里,我无颜面立足于世!“。梅晚松得令,急忙上前,先将他大腿重创包扎。陆冰又笑道:”乔大哥,你若要见我,实在不需以我盖师叔之名诱我前来!“。
乔鹏冷笑道:”我未昭告武立,和你割袍断义,已是仁至义尽!我问你,你如何在洞庭邱家杀害华山弟子,公然庇护叛贼?如何在和风寺劫走叛贼宁绍庭?如何暗中勾结了太行派?如何在华山派安插眼线,烧了暖玉阁,更要拔剑刺我,要置我于死地?“。
陆冰闻之半晌,只问道:”听说你杀了我盖师叔,此事是真是假?“。乔鹏笑道:”这厮不自量力,已被我一掌击死。当时我便疑心是你和他一内一外,暗中勾结,所以伪书一封试探你,未料果真如此!“。陆冰悲从中来,淌下两行眼泪,说道:”他尸首呢?“。乔鹏道:”周掌门宅心仁厚,念他毕竟是华山长辈,仍厚葬在华山安园之中“,又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你要替他复仇?“。
陆冰颓然半晌,突一字字说道:”乔大哥,盖师叔和我亦师亦友,情同父子,谁杀了他,我都不能听之任之。这个死结,恐怕是解不开的“。乔鹏仰天大笑道:”你这话很大!你很有种!可见我乔鹏慧眼识人,结交的不是懦弱孬种!今日我便和你恩断义绝,免得有一日你背负杀害兄弟的恶名!“,将长袍一揭,一剑割了下来,说道:”梅晚松,你将他送走,不要让他死在此处,他要投太行派,便由了他。瞧这群鼠虫蛇蚁能掀起什么浪来!“。话罢转身踏舟而去。
梅晚松道:”陆少侠,走得么?“。陆冰眼神空洞,只道:”梅掌门,是我错怪你啦!“。梅晚松低声道:”离开此地再细说!“,将他架起。陈桂生挡在前头,仍虎视眈眈。梅晚松冷笑道:”陈掌门,你如今是听乔掌门的,还是周掌门的?“。陈桂生哼了一声,避开一旁。
梅晚松敲开一户人家借宿,将陆冰脱得赤条条的,只见身上数十刀创伤,惨不忍睹,不禁淌泪道:”你这般硬汉子,我算是开了眼界!“,替他处处敷药,折腾近天亮,尚算完毕。梅晚松道:”如今周掌门势大,此地不可久留!“。便拿出一锭金子,令主人安排车马,即刻扬鞭,当日便往北赶。
原来那夜梅晚松审视夺度,便疑心周方儒会半路劫杀,所以暗中潜伏在陆冰之后,遥见黑衣人涌出,便知所料不假,急忙从西面芦苇浅滩里游到了江心岛上,顾不得一身湿漉漉的,直接找上了乔鹏,这才能救得陆冰一命。陆冰受伤极重,一路不敢太过颠簸,晚起早歇,车马甚缓。陆冰道:”梅掌门,你如今见宥于乔掌门,颇为不易,不如尽早回去复命,免得再生事端“。梅晚松道:”不急,我将你送到焦迪家再说“。这日过了河,行得数里,突自小道上闪出一个女子,劲装束缚,腰挎单刀。梅晚松心中一惊,将马勒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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