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年,农历腊月二十三,星期六,渣子雪。

近几日气温骤降,天空开始飘起了初雪,漫天的冰渣子飘飘扬扬了半天,连地面上的黄泥巴都没盖住,就别提打雪仗了。

我非常喜欢在寂静的冬日,独自坐在炉火旁,烧一壶茶水,再弄几个橘子、年糕与小红薯,摆在椅子上。

时不时来回烤弄一两个。

噼啪作响的炭火、缭绕蒸腾的茶水、微微焦黄的年糕和香甜可口的红薯,还有烤黑了皮正往外冒热气的橘子。

古老围炉旁的这一切组合,仅仅只是看着,就让我无比惬意。

双脚踩在围炉温暖的脚踏上,拿上一本喜爱的书。

慢慢看,细细品。

轻煮岁月慢煮茶,让香味散开来,让内心慢下来,这种热气腾腾的生活,真的很令我着迷。

能将一切烦恼都忘却掉。

看累了,就把书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拿上一个稍微凉了一些,还有点温热的橘子,剥开皮,掰开两半,丢入嘴里。

轻轻一咬,甜蜜的汁水,爆满整个口腔。

幸福地让人冒泡泡!

奶奶走了过来,递给我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小梅花,和威仔一起去给你外公外婆送年礼吧。”

我不是很理解:“爸妈都离婚了,怎么还要给外公外婆送年货?”

奶奶笑了:“怎么这般不通人情世故呢?你爸妈离婚了,只是你妈妈不再是你爸爸的老婆,但她还是你妈妈,外公外婆,也还是你的外公外婆。”

“哦。”

“不管你爸妈的关系好不好,我们的礼数不能丢,去,找威仔,一起给你们外公外婆送年礼。”

故,我被奶奶从温暖的炉火旁推出家门了。

将塑料袋挂在手腕上,双手插兜,不情不愿地去找不知上哪儿撒欢的威仔。

今年的年礼与往年一般寒碜,两斤肉加一包红糖和一包红枣。

原因无他,就是没钱。

父亲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每个月寄生活费给我们,总要拖上个五六七八天,过后绝对不会在下一个月补上。

如此这般操作,五个月,我们只收到了四个月的生活费。

但日子在奶奶的精打细算、辛勤劳作中,也算还过得去。

也不知道是威仔已经渐渐长大,又或者是经常上山捡柴,下地干农活,他已经很少再生病了。

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而我在今年拿到第三张“三好学生”奖状后,待遇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偶尔洗碗的活,也归了威仔。

其中的理由之一是我对洗洁精过敏,只要一碰过它,当天就会起一粒粒的小水泡,奇痒无比,恨不得剁掉双手。

还有一个理由是奶奶觉得我只要好好读书就可以了,经济稍微好一点,她又开始把我往“大家小姐”的方向培养了。

她羡慕着有书读、会读书的女孩子。

我或许承载着她一个不曾实现的“梦”!

毕竟,在她的那个年代,绝大多数女孩子是不被允许进学堂的。

而对于威仔超级努力写作业,最后还是考了个倒数的事,奶奶也乐呵乐呵的接受良好。

她还经常夸赞:威仔挖地种菜有模有样,是一把种地的好手,就算读书读不出个什么名堂来,也是可以靠种地养活自己的。

破锅自有破锅盖,老天爷总会赏一口饭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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