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拳头大的茶树包,在我一口,他一口中,开开心心地分食完毕。

“话话,别玩了,快点过来拜祭你太爷爷。”

“等一下,妈妈,我马上就来。”

男孩跑出四五米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回跑,拉起我的手,往我手心里放入一个东西,又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颗话梅糖。

“……”好吧,我想起来了,他是和我有来年之约的吴话。

*——*

01年,农历三月十四,星期六,晴天。

这几天,不只是我变得患得患失,烦躁不安,威仔也开始调皮捣蛋了起来。

不是拿水枪射我和吴芙,就是拿小石头扔我们,而我总是会顺势而为,嚎啕大哭起来。

哪怕根本不怎么痛,也要哭得人尽皆知。

每次这样,妈妈都会蹲下来,一边抱一个,语重心长地对威仔说:“儿子啊,你是男子汉,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姐姐,不能像这样欺负姐姐,这是不对的。”

“好的,妈妈,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保护姐姐。”

威仔认错的时候,是嬉皮笑脸的,认完错后,转头又偷拿奶奶的香,点燃了,追着我和吴芙烫裙子。

“哇呜……”

在我又一次被弄哭后,我爸甩了手中的字牌,愤怒地冲入小竹林,扯断一根竹枝条。

一边扯掉上面翠绿的竹叶子,一边骂骂咧咧:“操你妈逼的,老子今天非得好好修理你一顿,让你手欠!老是去惹那爱哭鬼!”

威仔见势不对,手里的香一丢,就躲到我妈的屁股后面,寻求庇护。

可我妈没有护他,反而把他从身后拉了出来,推向我爸。

我不知道是不是威仔恶作剧太过频繁了,还是我夸张的哭喊声太让人心疼了。

从而,让我妈也赞同“小树不修不直溜”。

只见我爸利索地掀开威仔后背的衣服,竹枝条抽上了他雪白的后背上,留下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红痕。

看得我眼皮直跳,咬紧了嘴唇。

“知道错了吗?还打不打姐姐?”我爸恶狠狠地问道。

“痛!好痛!好痛痛!”回答他的是威仔嗷嗷乱叫。

我爸的动作很快,下手也重了很多,似乎只是一眨眼间,又往威仔抽了十几下,曾经雪白的后背变得一片通红,有些地方还冒出了血珠子。

看着就痛极了!

“……”我很不能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着疼得上蹿下跳的像个蚂蚱似的弟弟,我的心像是被插入了数把锋利的匕首,脖子也被掐得死死的,心跳与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错了没?你个三番四次都教不会的蠢东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姐姐!”

以往,威仔的认错,是张口就来,可这会儿,他不知道吃错什么药,竟然还敢反驳暴怒中的爸爸:“我没错!”

威仔越是耿着脖子跳脚,我爸打得越狠:“你没错!还你没错!让你没错!”

我妈竟然还在旁边帮腔:“这么小,心就这么狠!老是欺负姐姐,怎么教都不听,说谎成性,今天不把他打服,将他彻底板正过来,以后还不得进少管所啊……”

眼前的这一幕很魔幻。

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摸了摸手臂,我能明显地感受到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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