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宫中盛传太后娘娘面目丑陋,平日只能戴着一副面具示人。
从前顾知微也很在乎这些流言蜚语,她自知幼时留下的疤痕狰狞。世人更是无一不喜爱姣好容颜,因此对伤痕的遮掩更甚。
时间一久,满皇宫上下若非她所信任的,近身服侍的,其余人等自不会有机会见到她的真面容。时间久了,这便成了闲谈一角,太后娘娘究竟丑陋到何种地步,总有些胆大的想要窥探。
顾知微从前对此不堪其扰,再加上谢淮宴总在一旁煽风点火,巴不得她无处可依,无人可用,因此她的性子就更加孤僻,不仅听话遣散了大半宫女太监,就连贴身服侍的得力人手都没留下几个。
那日许多人都走了,顾知微还在宫里发了好一通脾气,想着好好惩治这群下人已证太后威严。
宫女春彩就是这个时候端着一盏茶过来,低眉顺眼的立在顾知微身前:“太后娘娘,气大伤身,还是用些茶平平火吧。”
顾知微接了她的茶,见她做事大方得体,也就把春彩留在了身边。如今一算,也有些年头了。
可以说满宫上下,真心实意照顾太后娘娘的,就只有春彩一人。
此刻水已备好,春彩从记忆中悠悠回过神来。有她在是用不上傅砚修帮忙的,只是水实在太冷,小宫女有些犹豫:“枢梁王,要不咱们还是为太后娘娘找一位太医过来吧?”
傅砚修将顾知微抱过去,摇头道:“太后娘娘中了迷药,解毒容易,但若是被太医传出去,不好。”
想起自己备水时傅砚修说的话,春彩点点头,觉得有理,又问:“那咱们非得用冷水解毒吗?太后娘娘千金贵体,着凉了可怎么好!”
傅砚修看她一眼,见她是真心实意为顾知微着想,才解释道:“孤从前研究药理,看症状,这迷药来势汹汹必须得用冷水克,否则任由太后难受下去,性命不保。”
春彩心中一惊,赶紧脱了顾知微的衣裳将她泡入冷水之中。果然如傅砚修所说,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顾知微的情况就有了明显的好转。
“太后娘娘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见她睁眼,春彩一喜,又往桶里续了些水:“太后娘娘,这次可多亏了枢梁王,若是换了奴婢,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只怕坏了事!”
此刻顾知微头痛欲裂,今日发生的种种皆涌入脑中,有那辆漆黑的马车,那缕不详的异香,还有谢淮宴猥琐狡诈的嘴脸,她的震惊与愤怒。
还有.....还有那剑上血,心中人。
“太后娘娘,您怎么脸色又红起来了,难道是毒没解成!”
什么毒没解成,分明是顾知微隐隐想起自己在马车上对傅砚修上下其手的事,还险些真的生米煮成熟饭,叫她如何不害臊!
顾知微轻咳,强装镇定。她恶狠狠呸了一声,骂道:“都怪谢淮宴这个该死的!若不是他本宫也不用受这些罪,大晚上在水里泡着!”
“诶哟,太后娘娘您低声些,被别人听去又要议论您了!”
“春彩你过来,你去帮本宫做一件事。”
顾知微在心中盘算片刻,把春彩拉到跟前,低声道:“本宫今日遇险,只怕也有咱们宫里几分功劳,本宫出宫的路线没几个人知道,定然是咱们宫里的人走漏了风声。”
“你尽管去套套话,若是有不对的,就处理掉,以绝后患。”
主仆二人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春彩接过命令,悄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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