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房子不算大。
除却几个家人住的房间外,其余也就是为了农活预备着的一些生产用房,如磨坊仓库等,院子里到处都乱糟糟的,佃户们把稻谷收进了仓库,有一些谷穗掉在了地上,薛四娘马上来回小跑,将谷穗都收起来——对于辛苦耕作的人来说,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谷穗是必须要收起来,不能拉下的。
薛四娘跟着李梦一起住,李承和母亲崔氏各住一间,除却这三间房屋之外,李家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房产了,廊下有猪圈,养着一头瘦猪,栅栏里养着两三只母鸡,就算是这样在后世之中的农村也算简陋的建筑,也是附近方圆十来里最显赫的人家了,有不少的佃户依附着李家过日子。哦不能说是最显赫,而是次等吧。
对,次等次等,远远比不上梁家。
李承到了母亲房外,见到里头点了油灯,窗户上照射出来了一位中年女子的身影,李承打了一个招呼,推开房门,见到自己的母亲崔氏正在低头写字,于是开口问道:“母亲这是写什么呢?”
“我在写,你今日这许出去的每人多半碗麦饭,要什么时候才能从地里收回来。”崔氏头也不抬,只是低头记着账本,“我看这個家,什么时候要被你弄完了!”
李承很怕自己的母亲。
不单纯因为是记忆力还存有的母子关系,更多的是在于母亲崔氏,是一位很厉害的妇人。
这个厉害的形容词,不是说崔氏多少杀伐决断,而是在于很多事情上,瞒不了崔氏。
李承尴尬的跪坐了下来,在外面随意懒洋洋的歪着都没事,可在母亲这里,是要言行规矩都按照崔氏的要求而来,崔氏家教甚严,一言一行都有规定,李承在这里顿时化身彬彬有礼小郎君,“母亲不用担心,今年的谷子收成极好,不差这半碗麦饭。”
“如此就是极好了,”崔氏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圆脸,她长得颇为喜庆,并不是像言语之中那样刻薄的气质,身上也是穿着麻布衣裳,但气度俨然,颇为庄重,绝非普通农户之人。
“只是你又胡闹什么?还要叫人今夜就放水?放水了还如何种菜?依我看,趁着天气还暖和,种一些菘菜就罢了!到了严冬之前,或可还能收获一些。”
“放水是预备着犁田,”李承跪坐,双手扶在膝盖上,“明个还要种稻子,不种菘菜!”
“你……”崔氏摇摇头,有些生气起来,“那你就折腾罢了!横竖如今你也大了,家里的事儿该你来管着了,是胡闹还是乱来,都你自己个承担,若是好了,自然是你的好,若是不好,那就是你的不是——我一概是不管的。”
李承悄悄嘀咕:“真的让我自己管就好了……”后续的话被崔氏的一个眼神随即堵了回去,李承朝着自己的母亲赔笑眨眼,“母亲记账辛苦了,儿子不打扰母亲休息,且早些安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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