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极有水平,她身为嫡母,出面处置本是分内之事。
但她是继室,且向来不插手几个庶子的房中事,对待几个儿媳妇儿也是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她自然是不想贸然出手,免得与二房生出嫌隙,徒惹是非。她可不想为此给人留下话柄,当然是能撇干净就撇干净。
明哲保身是她惯来的处世之道。
老二如何处置轮不到她发话,她也乐得自在。
再说了,老二夫妻刚成婚时,这媚姨娘嚣张跋扈,仗着与老二的情分,没少做出膈应主母的事儿,那一阵儿,二房三天两头的闹。
现在正是让安氏出气的好机会,还怕她脸皮薄不好意思,都把“梯子”递到她这个主母的手边了。
安氏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媚姨娘倒是先急得跪走到了安氏脚边,涕泪横流的认错求饶,磕头磕得脑门儿都出了血——
“求二夫人救奴婢一命,从前都是奴婢错了,不该处处与您作对,伤了您与二爷的情分,您饶了奴婢这回,奴婢日后给您当牛做马……求您了呜呜呜……”。
安氏身形分毫未动,眼皮一垂,静静欣赏了一会儿媚姨娘像狗一般摇尾乞怜的丑态,眼底平静无波。
从她对裴钧昊死心的那一日起,这些小丑她又何曾放在眼里?若非逼不得已,她连看都不想看到这两个人。
更何况她心里更清楚,媚姨娘行事虽大胆放浪,但还不至于敢在这当口勾引爷们儿。想起先头看裴钧昊在灵堂鬼鬼祟祟的样子,她也不难猜出必定是他自个儿起了淫性儿。
但这里没有人真的在乎事实到底如何,媚姨娘不过是卑贱的妾室,那就只会是她的错,主子怎么会有错呢?
她的下场逃不过一个死字,只是差一个人发号施令罢了。她好歹也在府里待了这许多年,怎么还看不明白?
安氏看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康氏,又看了一眼跪在那儿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儿的裴钧昊,想起他刚刚一个劲儿的往女人身上推卸责任的窝囊样儿,眼里不自觉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心里也不禁起了一丝对媚姨娘的怜悯。
但话头到了她这儿,却免不得还是得她来开这个口了。
拿帕子捂了捂嘴,收起了所有思绪,斟酌了一下,她才侧过身子,无视了媚姨娘的乞饶,向着上首的老太太恭敬的开口道,“祖母,父亲才仙去不久,前儿个又出了娟姨娘的事儿,媳妇觉得这会儿子也不好再闹出人命来。不如就毒哑了,再叫了人牙子来把她发卖得远远儿的算了。”
媚姨娘一听,一双狐狸眼瞬间瞪得极大,然后疯狂地挣扎起来,继续向前扑去,嘴里还不停嚷嚷着“冤枉”。
却叫安氏身边的夏嬷嬷用力往后一拽,扯出一条帕子死死堵住了她的嘴,又低斥了一声“闭嘴”,媚姨娘才面如死灰的安分下来。
裴钧昊依旧跪在那儿一言不发,龟缩着,连看都不敢往媚姨娘那边看一眼。
康氏见安氏开口了,才跟着附和,“母亲,我亦觉得这个法子甚好。”
老太太不置可否,闭着眼睛,仍旧是那个说法,“你们做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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