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少年躺在废墟的街道上,在心底发问。
全身的痛楚刺激着他的神经,过重的伤势让他无力移动,也无法开口说话,只能躺在那里望着天空,飘落的雨粒,击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他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只有冰冷,一切都是那么的冷。
残渣与积水构筑的低洼中,少年的血透出伤口浸润着雨水,隐隐要将他埋葬,四周是一片破败,残存的野火肆意的扭曲,绝望的气息弥漫,阵阵困意从脑海涌来,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最后的意识,少年咬着牙保持着清醒,可是眼皮就像有千斤一般,缓缓的下垂着,就在他快要睡过去时,耳边响起了声音。
“还活着吗?!”“醒醒!!”
“快醒醒,孩子!不能睡!”
“医疗队!快过来,这里还有个孩子!他还活着!”
沙哑疲惫却又异常强硬的声音,带着因激动而迸发的喜悦,“是谁?”少年内心想着。
一股温暖平和的力量,缓慢的流淌进了少年体内,驱散了身体的寒冷,让他有了一丝力气,可以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位长相硬朗颇有英气的成年男子,正满脸希翼的看着自己,那股温暖的感觉,正从他抓着自己身躯的手上传来,少年不认识他。
面前的男人,看到少年睁开双眼,眼眸中恢复了些许神采后,情绪更加的激动,“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嘴里反复念叨着,少年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落在自己手背,他疑惑的抬头,两行泪水从男人的眼眶滑落,“没想到,大人也会像小孩子一样哭泣。”少年心里感叹了一声,便因体力不支,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安静的病房内,少年躺在整洁的床上,他的伤势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已经好了很多,身上的绷带也少了,可是每当想到那日的情景,内心就会涌出恐惧和害怕。
虽然他将这种情绪藏的很好,但是他的沉迷寡言与拒人千里,也让医院的其他人,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甚至于医院的护士,为了避免他与其他病人发生冲突,于是将他转到了单独的病房。
斜躺在病床上,少年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天空,记忆力里自己的房间,也能看到这样的蓝天。
每天放学后,和同学结伴回家,嘻嘻哈哈玩闹着到家,期待着第二天的再见,母亲会在厨房准备晚饭,自己会开始完成作业,差不多的时间,下完象棋的爷爷和喝茶闲聊的奶奶,都会陆续回家,等到自己做完作业,便会到后厨去帮母亲烧火添柴,待到晚饭做好,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等候着晚归的父亲,“哈哈哈,我回来啦!”每次下班到家,父亲就会在门口大声的呼喊,仿佛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回来了,每次母亲都会嫌弃的让他小声点,父亲则不在乎的用力抱着母亲,嘴上说着快安慰安慰辛苦的丈夫之类的话,在母亲面色微红的骂了一句臭流氓后,催促大家赶紧吃饭,明明大家就是为了等他才没开饭的。
可是每当父亲摸着他的脑袋,说着:“我的宝贝儿子,今天在学校过得开心吗?”那个记忆中的孩子都会字正腔圆的回答道:“开心!”,随后在父亲慈爱的目光下,讲述着在学校发生的每一件事,聊到兴奋时还会和父亲一起手舞足蹈的比划,最后在母亲严厉的目光下偃旗息鼓,父子俩只能认真吃饭,
只等恶雌虎去看电视休息后,父子俩才能在洗碗时继续畅所欲言。
少年想到这些,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流泪呢?,泪水顺着微笑的脸庞滴落,打湿着洁白的枕套,头好痛!每当少年试图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一切,脑海就会撕裂般的疼痛,少年双手紧紧抱着脑袋,他这一次一定要想起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曾经的一切到底怎么了,他的家人都去哪里了!
因为疼痛的原因,他的脸上浮现一根根青筋,面部的表情也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想要穿过那片充满黑暗冰冷、残肢废墟以及绝望和死亡的记忆,去穿越那片记忆中的黑暗森林,寻找曾经的真相,最后他的意识倒在了黑暗里,他昏睡了过去。
少年从昏睡中醒来,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又失败了!”少年心中叹息道。
他的瞳孔渐渐失去光彩,就像一条远离湖水的鱼,躺在地上渐渐死亡,眼中是消失的光芒。
病房外的过道上传来脚步声,最后,脚步声停在了病房门前,来者并没有马上进来,而是在门口交谈了起来,少年就像一条死鱼,他躺在那里,无心去偷听门外的声音,他猜都能猜到是谁,无非就是医生和护士的例行检查,每次他们都会在门口交谈,做好准备工作,避免刺激到病人。
“咔嚓”,房门被扭开的声音响起,少年依旧望着天花板无动于衷,待到那人走到床前,他才发现这次来的人不是医生和护士,“是他!”少年心底惊讶道,病床站着的正是那个救了他的男人,此时他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仿佛看到自己恢复的很好,自己也很高兴一样,少年有些疑惑,但是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男人。
这个面容硬朗英气的男人,看了他一会才开口,他的声音这次少了疲惫多了几分浑厚,还是那么的强硬,“你好,我叫李瑜志。”
“嗯,你好。”见救命恩人和自己打招呼,少年还是回应了一声。
李瑜志并没有介意少年的冷淡,自顾自的开口道:“我知道,有些东西对于现在你来说会难以接受,不过,站在我的立场上,我还是觉得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
少年没有开口,不过,李瑜志的话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着李瑜志,等待着他的下文。
“现在,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成为我的徒弟,我将成为你的监护人,二是安排你去市区的福利院,由他们来决定你的未来。”
李瑜志说完,便安静地等待着少年的抉择,“徒弟吗?”少年出声道。
“嘿嘿”,听见少年发问,硬朗的男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因为我还没有结婚,有养子的话,确实有些不妥。”
“嗯”,少年应了一声,便又沉默了下来,李瑜志又出声道:“所以,我师兄建议我收你为徒,不过,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我会申请成为你的监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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