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塘村的马员外,特地派了一个家奴来了马场。
还没站稳,那家奴约莫是狗仗人势,便是好一顿的破口大骂。当然,被邢小九抽了两个耳光后,哭咧咧地跑了回去。
“胡东,你去附近的打铁铺,买些打好的刀器。”陈景掏出一袋银子,递到胡东手里。
未雨绸缪,说不得以后要动刀见血。
胡东脸色有些紧张,但终归点了点头,和另外一个马夫,骑着马往官路外奔去。
“胡西,我等会入村一趟,你看好这里。”
在旁的胡西,也急忙点头。
马场外,宋钰带着胡家的两个妯娌,正拾着木枝,准备围一个篱笆。邢秋和年纪相仿的胡家孩子,也兴高采烈地跟在后头帮忙。
“小九,入村。”陈景收回目光,声音冷静。
……
“他叫个甚?”塘村的马家大院里,一个穿着华袍的臃肿胖子,满脸都是不悦。
“叫什么陈景的,昨天我在门口守着,他还瞪了我一眼。东家你信不信,他真惹急了我,我要动刀砍他的。”
胖子满脸恼怒,“胡家都准备借粮了,他弄这么一出,我活该不见一笔富贵?捞财过界,我要打断他的手!”
“东家放心,这事儿我熟啊,我马大东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听说,马场里还有个俊俏小娘子,到时候……嘿嘿。”
胖子终于露出笑容,“在塘村吃了二十几年的稻米,一个养马夫,还敢来拂我的脸面。你打,往死里打,打得半死了,等胡家那对兄弟回来,我说不得要涨三倍的粮债!生子做奴,生女成娼!”
“东家,莫要忘了,今日表公子还要来拜访。”
正瘫坐着的马胖子,瞬间来了精神,“对对,我险些忘了,说是准备去做京官了?那该死的养马夫,差点误我大事。马大东,早点把事情做完,然后准备宴席。”
“放心吧东家。”马大东狞着嘴角,“江湖不见我马大东的摧花刀,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
此时,陈景已经入了村,站在了马家大院前。村里的不少人,都知晓了发生的事情,都幸灾乐祸地聚到一边,等着来看好戏。
人群中,还有几个种佃田苦读的书生,看见陈景身上穿着的竹菊袍,一时更加不喜。
诸如什么“读书人动口不动手”,“斯文小败类”的话,一直不绝于耳。
陈景懒得听。
当初在平安镇,为了掩人耳目,他的打扮,一直都是个小书生。
“东家,门开了。”
陈景面无表情地抬头。紧随着,便看见了四五个马家护院,一下子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人,手里还按着一柄短刀。
收了胡家兄弟为雇工,陈景便知道,和马家的梁子算结下了。但在塘村,这一亩三分地上,即便他再小心,终归会有摩擦的。除非说,他愿意灰溜溜的,劳心又费神,将马场迁徙到其他地方,再跑去官坊买迁徙公证,再掏大几十两银子……
我迁个娘。
陈景目光不变。连一个村里的小乡绅都斗不了,以后还玩毛的商海浮沉。
“破落户?”马府里,护院头子马大东,按着刀咄咄逼人。
“我听人讲了,你抢了马老爷的雇工?人家开着荒地,多好的营生,你们瞧瞧,他硬是将人抢走,做了养马夫。”
马家大院前,围观的人,有许多发出了附和的笑声。便如他们,整日整夜地窝在塘村里,最大的乐趣,无非是看个热闹。
“你此番过来,是要赔银子吧?”马大东舔了舔嘴巴,看了看陈景,又转过头,倨傲地瞪了两眼邢小九。
“先前在马场那边,还打了人?我家老爷讲了,里债外债,你赔个五百两,这事儿就揭过去。我可不瞒你,老子马大东,江湖人称摧花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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