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

大概天命并不独忠爱刘氏,刘协这般逆天改命,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同样改变了袁氏一门即将灭门的命运。其中的天机,也许只有天知道。

兴许当初的董卓就是个意外,扰乱了天机,导致天命候选人袁氏和刘氏,纷纷下场,换上来的曹氏只捡了个漏,可惜也是好景不长,大魏才存续四十六年就亡了,如此短命,似是印证了天命不在曹的这个事实。

樊猛按计划押送袁氏满门前往皇宫,移交给董璜的时候,却不见董璜人影。

此时的董璜已经被砍下首级送给周毖,助其顺利完成任务。

其实在原本的计划中,周毖只是拿着之前那枚假的相国印去策反张璋和吴匡的,刘协见这么顺利,为了增加胜算,索性就多给了周毖一颗人头。

就因为这点变化,蝴蝶煽动了小小的翅膀,樊猛没有见到董璜,也没有见到董卓,又进不了皇宫。这时他见北军五营的人相互厮杀起来,他就越发地焦急,就在这时他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动了动,猜测相国是不是回相府了,即便没有回去,也可以找到何颙想想办法。

于是就命一队人看守袁隗一家,在等皇宫开门后移交给董璜,他自己则带上亲卫奔相国府而去。

正常情况下,这么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谁知道北军五营的人杀红眼了。一队西凉三营的人,被打得即将崩溃,看到不远处皇宫门口的西凉兵,以为是自己人就冲过去求援,结果就生生地把那队相国府的西凉兵也拉入战局。

袁隗敏锐发现机会,又见不少百姓往东跑,袁隗是什么人,遂命侄子袁基、儿子袁懿达、袁仁达脱下华贵的衣衫,扔下全家五十多口不顾,一行四人趁着混乱,躲在人群中,被裹挟出了雒阳。

出了城,袁基由衷赞道:“叔父,您果然算无遗策。”

袁隗跑得都快断气,脸色胀红,倒也是很好地掩饰了袁隗此时的尴尬,只是“嘿嘿嘿”地干笑几声。

他安排的力量,是在西迁路上埋伏,趁其不备将他们救走。只是这次行动,在原本的历史上,竟吊诡地被白波军杨奉手下的徐晃无意中打劫,这才导致袁隗满门在原本的时空,失去了再次逃脱的机会。

一行人奔汝南方向而去,父子叔侄四人都很默契地没有人提还留在原地的母亲,叔母,妻妾。

周毖完成任务后,与那群王允家的死士会合。他们还有最后一個任务,就是抓住袁隗、袁基、袁懿达、袁仁达四人。

结果赶到的时候,发现人已经跑了,相国府所剩不多的西凉兵,还在傻呵呵地看着袁隗一家呢,都没有发现最关键的人早就遁了。

周毖非常愤怒,天子就交代给他两件事,结果还有一件没有办成,忙带着人出城去追。

……

与此同时,显阳苑的杨定再迟钝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城门迟迟不开,城内听声音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就命人强行撞城门,立马就遭到了城门上的反击,滚木礌石往下招呼。

杨定大怒,先是派斥候四散出去,然后来到城门下,质问城上的城门校尉伍琼。

“伍琼,为何不开城门?”

伍琼指着杨定大怒道:“相国不让开城,你是要抗令吗?”

杨定有些迟疑,但是他现在并不太相信伍琼的话,仍然问道:“城内发生了什么事?”

伍琼道:“北军五营又互相对攻了,命我等不得开城门,以防有外应。”说这个话的时候,还阴恻恻地冲杨定冷笑。

杨定拉着战马退了几步,忙拱手向城上道:“非杨某要闯城,还不是被城内动静给惊到了,以为有变,才要入城的。”

伍琼仍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跟本校尉说不着,等城内乱军平息后,你跟相国解释去吧。”

杨定人立马就怂了,命队伍后撤。

回到营房许久,才得到斥候回报,说东门大开,百姓正从东门往外逃命呢。

杨定大骇,再次翻身上马,大骂道:“上了伍琼此贼的当!”

雒阳城东西六里,南北九里,故也称为“九六城”,其北靠邙山,南临洛河,西边部队要是想要从东门进入,需要半日的行军。

杨定推论城墙守军不多,绝对抵挡不住大军攻城,一面指挥士卒准备攻城,一面遣一支千人骑兵,快速绕道东门入城,打开上西门。

又命人通知吕布,让他与自己一道攻城。

吕布闻言,佯装答应,命并州军着甲,准备战斗,顿时并州大营人嘶马鸣的热闹起来。

杨定并不指望吕布能帮他攻城,对付城墙上区区之数,也许都不用等到自家骑兵从东门杀过来。

就这样,经历过一阵试探性地攻城后,杨定对于城上守军的顽强,颇为震惊。

伍琼为了这一仗,早就做了多日的准备,全雒阳的滚木礌石、热油金汤都让他拉到西城墙上了。

三面城墙的守军,也都被他拉到了西边,近两千人打退了杨定的第一次攻势。

杨定又调集军力,又进行了几波猛攻,眼瞅着城下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千八百具尸体了,他越发地暴怒。

伍琼这边情况也并不乐观,人员锐减,要不是他奋不顾死,估计士气早就崩了,实力对比太过悬殊。

就这样鏖战了一个多时辰,伍琼发现东门有骑兵闯入,奔这边而来,不由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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