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广寒劫9

惊梦一折，骆丹上场。清音缭绕，春色覆掩中的梦，杜丽娘悄然与柳梦梅相遇，骆丹浅浅唱起，“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圆圆听着这一句清澈飘摇的唱，一片娇态，似有若无的流缓情愫伸延开来。骆丹轻扫眼前的少女，珠翠晃动，粉脂匀施，光线铺撒，圆圆两颊恰似薄瓷，更兼两弯细柔叶眉，时而若蹙，时而舒展，透出一片懵懂娇韵。

唱至，“早难道这好处无人说”时，衣袖相举，交错回旋，谁知圆圆一时没看稳，轻轻绊了一下，恰跌在了他的怀里，圆圆有些心慌，可事已至此，只能硬往下走了。她顺势轻靠在骆丹的肩头，一边唱一边慢慢仰起头望着骆丹，而后才依依不舍的缓慢扭转身，拉过骆丹的衣袖，轻轻立直。总算勉强遮掩过去了。

演出结束后，圆圆卸了妆扮，临走时向骆丹道谢，也为当时戏台上的失误赔了不是，骆丹听她怯怯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回去的路上，王妈妈跟圆圆商议，让她明日起便在古月楼排连本戏，演闺门旦。圆圆随口应承了，王妈妈心里极欢喜。演出时台下观众的反应，戏台上圆圆的轻灵姿态，这一切都落在王妈妈的心里。她知道，今后古月楼的生意可算是有着落了。

这之后，陈圆圆就渐渐成了古月楼的台柱，生意一日好似一日，那当日在翠云楼外大发牢骚的秦公子，如今几乎是场场必到。秦公子自来喜好昆戏，原本就爱捧个场，可对圆圆，他可不只是想听曲。堪堪心事沉重，便伤了风，在家养起病来。

这一日，秦公子的几位朋友相约来看他，里面有个人叫胡老土，家里是杀猪的，无甚才学，家境却颇为殷实。这胡老土为人憨傻，平时跟秦公子一帮人混在一起，乐得为他们花钱，所以人缘还不错。一伙人成天花天酒地，玩女人，寻野味，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就只一件，这胡老土从来不去听戏。秦公子拉他去，他就生气，“唱的什么玩意儿，听都听不懂，怎么唱戏的净不说人话呢。”所以他自来也不知道陈圆圆，更不清楚自己的朋友秦公子是为何病了。

闲谈中，秦公子便对朋友们讲了自己的心事，说起陈圆圆，秦公子的脸就拉得老长，眼泪汪汪的，“唉，这可怎么办啊，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这陈小娘着实......”秦公子可怜巴巴的望着朋友，一副吊死鬼的样子。

“这还不简单，不就是个戏子么，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趁空看你爹不在家的时候，派人去那个什么古月楼的地方，下个帖子，说老爷子生日，请那个陈圆圆过来唱两出戏。到了这里，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啊，女人么，不过就是图个新鲜，玩几天，等你这病好得差不多了，横竖有什么关系么，你说我说的是不是？银子不够花，哥哥给你贴。”胡老土最来劲，一听秦公子的病因，就忙着出谋划策，来龙去脉，前后左右，那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秦公子便不觉有些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