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金风劲吹。

阳光透过清晨的薄雾,照耀在雄浑厚壮的观景台上。

观景台的两侧,是肃穆正视的乐者和他们的编钟、琴瑟、笙箫,打鼓者,鸣金者,击仗鼓者,拍板者,敲钲者,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顺着台阶依次而上,是数十名严阵以待的大内侍卫,或是持大刀、弓矢、长枪的仪仗侍卫,或是持长枪,短铳,甲盾的御前侍卫。

再往上,花盖、是十数名面无表情的宫监,或持金瓶,金炉,或捧香盒,拂尘,八个硕大的紫铜铜炉,燃起袅袅檀香。

最上面的一层,九龙曲柄明黄圆盖下,是一把宽阔、厚重,雕琢着龙凤瑞兽的深红色作揖,明黄色的坐垫和靠背,无一不彰显了皇权的尊贵和威严。

观景台前,视野开阔的草地上,王公皇子,大臣侍卫,静静站立着包括宁默在内的万余人,等待着那把椅子主人的到来。

“呜。。。”

大铜角号者率先吹响了号角。

只听间衣袖翻飞、甲胄撞击,声势如同洪水一般,场内所有人不约而同跪了下去,双掌顿地、伏地叩首,口中高呼恭迎万岁。

虽然宁默也是第一次见到庆帝,但和其他被这滔天声势吓得瑟瑟发抖、连眼睛都不敢睁不开的二十八坊代表不同,他的骨髓和血液里没有被刻印下对皇权的恐惧,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只是因为单纯的兴奋。

宁默悄悄的将伏地的脸倾斜了一些,目光透过人群的间隙,观察起场内的场景。

上万人的场地里,留出的通向观景台的开阔通道上,一支队伍正在缓缓走来。

为首的人一身明黄龙袍,腰系白玉玄腰带,上绣金龙翻飞,下配祥云彩瑞,两鬓斑白,皱纹满面。

岁月未能磨损他那种不屈的精神和强大的气场,他的双眼却犹如璀璨的星辰,充满了坚毅与威严。他仿佛一座经历过风雨洗礼的山峰,虽然曲折,但依然稳固。

正是庆国正安帝。

在所有人的顶礼膜拜中,正安帝不疾不徐的一步步踏上台阶,立在了高台之上,嘴角微动,“平身”。

众人皆是谢恩起身。

算上前世和今生,宁默都是第一次朝着别人下跪,不免有些不适,借着宽厚的鹿皮长袍的遮掩,扭晃了几下膝盖,这才缓过了酸痛。

宁默腹诽,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要跪几次,就希望以后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用再和朝廷打什么交道。

群臣队伍中走出一个人,年逾七十的内阁大臣张公义。

他略微俯身,快步上前,走上观景台,从大太监崔福手里接过祭天文章,宣读起来。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敬拜皇天之祜,薄薄之土。承天之神,兴甘风雨。庶卉百物,莫不茂者。既安且宁,敬拜下土之灵。敬拜迎于郊,以正安三十六年于钟山猎场。”

张公义每诵读一句,观景台上数十位大内侍卫便齐声复诵,声如洪钟,传颂进场内每一个人的耳里。

好巧不巧,一阵秋风袭来,轻轻的顺着领口灌进了宁默的长袍,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皇帝身侧的大太监崔福,同样感受到了秋风,面不改色,以旁人不可查的微弱动作调整了身姿,试图替正安帝挡住这伤人的冷冽。

正安帝目光直视台下的臣民,面色如常,缓缓开口。

“我大庆自立国以来,虎狼环伺,北有魏国资源富庶要塞林立,南有诏国舰船隔海待发,西有楚国据千山天险。

我陈家历代先人励精图治,不敢有丝毫懈怠。历经数百年血染边疆、卓绝奋斗,才开创这万世未有的太平盛世。”

。。。

“此次朕降旨行围,是以遵循祖制,整饬戎兵,与民同乐,非驰骋畋猎之谓。”

庆帝的声音慷慨而有力,即便没有借助旁人的复诵,依旧清晰可闻,仿佛有一种可以直指人心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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