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并没有因为朱翊钧的责问而乱了分寸,而是拱了下手,不慌不忙地说道:“皇明鉴,这些奏疏全是通过通政司汇总来的,而臣的是亲自递来的,怎么可能是臣唆使他们的?臣惶恐!”

“啪!”

朱翊钧重重地拍了下龙案,异常气愤:“申时行,你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奏折的呈途径不同,就能证明他们不是受了你的唆使?”。“皇明鉴,可以去通政司查一下这些奏疏递往那里的时间。通政司汇总各种行文书送左顺门,内廷文书房还要在这里收检登录,这就要耽误不少时间;而臣的奏疏虽然看似的最早,但臣可以直达听,这就省去不少时间,实则那些奏疏很多都比臣递的要早。”

?朱翊钧表情有所松动,算是接受了申时行的辩解,但天子的尊严让他兀自强辩道:“谁又知他们的疏是否乃是受到了你的唆使。”。?申时行此时唯有苦笑,但也知皇帝这是承认了自己的解释,不过皇毕竟年轻气盛,又好脸面,当然不会在臣子面前丢份,所以才有此说。

?能做到内阁首辅,申时行当然不是官场菜鸟,笨到去揭穿万历皇帝的这点小心思,唯有表情严肃地说道:“万岁明鉴,臣惶恐!”。?“哼!”既然申时行这么识趣,朱翊钧也不好继续找碴,在许福极度紧张的表情下,再次接过他重新端来的茶水,喝了起来。

“啪!”,“皇饶命!皇饶命……”许福条件反射似的急忙跪在地,不住地叩头“噗!”看到身边太监的丑态,朱翊钧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孬货,只是杯盖碰了一下而已,就把你吓成这样,当真无用之极!”。?许福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到并不是皇摔了杯子,长出了口气,忙急中生智说道:“皇龙威,天下皆惧,万物臣服!”

“行了,去,再重一杯,给申时行!”,?“是、是!奴婢这就去。”,“你也起来吧!”看了申时行一眼,朱翊钧开口道。“谢皇!”

“申时行,你帮朕想个办法,怎么批复这些奏疏?朕现在看到这些奏疏就头疼!”朱翊钧敲了敲龙案,皱着眉头说道。“皇没想好该怎么批复?要不就暂时搁置起来,先留中待发吧。”

“不批了?嗯?嗯!好!好办法!这些朕不愿意批复的就不批,搁置起来,留中不发便是!妙啊!”朱翊钧突然兴奋地说道。?“皇……”申时行张了张嘴,看到朱翊钧高兴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下半句话,只是在心里嘀咕道:“其实老臣的意思是,让陛下你想好了再批!”

??“这些人妄揣朕意、讪君卖直,朕欲重重的责罚他们,免得他人行下效,给朕添乱,卿以为如何?”朱翊钧先开口给这些了奏折的大臣定了基调,然后看着申时行问道。?申时行虽然也很想让万历皇帝重重的处罚那些这几天一直在烦扰他的清流言官,但他今天却不得不为这些人求情。这种君臣廷对不是机密,肯定很容易就传出去,要是他不为这些人求情,那些清流言官还不骂死他?他申时行好不容易在仕林中攒起来的名声,顷刻间就会毁于一旦。不过,求情也可以有很多种办法,有的能让当事人无罪,有的能让当事人减轻罪责,有的却可以火浇油……

“皇,臣以为不妥!这些人虽然言辞不当,冲撞了陛下,但他们也是恪守祖训,都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着想,臣……”。?“住口!”朱翊钧火气再次被点燃:“这些人为了朕的江山社稷着想?那么朕把这江山现在就传给那都人之子怎么样?然后再让太后垂帘控政?还是让那个都人垂帘……”

?“皇……”听朱翊钧越说越不像话,了解内情的申时行赶紧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即便是有些不敬,但也比让皇帝说些失态的话好。昔日的宫女王氏早就被册封为恭妃了,还生下了皇长子,这“都人”一说被传出去,天家脸面何在?何况,皇的生母慈圣皇太后李太后也是都人出身……

被打断的朱翊钧也反应过来,自觉失言,端起身旁太监许福手中的茶杯猛喝了一气,以掩饰尴尬。没办法,大概是心理阴影的缘故,只要提起这种事情,他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放下茶杯后抿了下嘴,朱翊钧接着强硬地说道:“卿不用再劝朕了,你回去便以内阁的名义代朕拟旨,把这些人全都削职为民!另外,给各部衙门戒喻,今后所有臣工务必恪守本分,不得妄疑渎扰,不得妄议本部衙门之外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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